黎小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沈月怡。
她雖然腳底都是奶茶，但拖鞋底盤低，比高跟鞋穩得多。
沈月怡期待的顧彥深懷抱沒有來，站穩後抓起黎小滿的工牌，眼神中充滿鄙夷和仇恨，語氣裡盡是不屑，“試用期員工……”
顧彥深打斷了她下面的話，“是我不小心，和黎小滿無關。”
“你找我有事？”
沈月怡顯然沒想到顧彥深會維護一個毛手毛腳的小姑娘，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事是黎小滿的錯。
她更沒想到的是，審核部竟然還有這麼漂亮的女生，新員工入職的時候她怎麼沒發現？想來那位高調富二代表白的就是面前這位黎小滿了。
臉上閃過尷尬之色，“我來問審核部員工考核的事。”
“我不負責員工考核。”顧彥深說得直接，下了逐客令。
沈月怡不好發作，狠狠瞪了黎小滿一眼，撥開還站在門口的董晶晶和羅濤。
只聽得高跟鞋“咔噠~咔噠~”的聲音越來越遠。
羅濤進來撿起地上的保溫杯，董晶晶也趕緊扶著黎小滿坐下，拼命地給她抽紙。
“我沒事。”
兩人幾乎同時說話。
顧彥深擺手讓董晶晶和羅濤出去。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黎小滿起身。
“等等”。
黎小滿又站住。
顧彥深一邊松領帶一邊盯著她，“黎小滿，你似乎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
經過剛剛沈月怡那麼一齣，黎小滿更是無地自容，“你，你都聽見了？”
“一字不漏。”
黎小滿的耳尖紅得就像爆米花機上的緊急按鈕，“顧科長，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往心裡去……”她突然意識到什麼般捂住嘴。
“閱盡千帆，波瀾不驚。”男人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清亮的眸子染上笑意，“你這不算隨口一說。”
黎小滿快哭了，這是她寫在便籤紙上的人生信條，顧彥深怎麼還記得，這八個字聽起來格外諷刺。
“算用戶測評。”
如果手裡還有奶茶，黎小滿指定會潑他臉上。
太不要臉了！
顧彥深顯然沒打算放過她，“不過，我建議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是不是記憶力衰退了！”
“幾個月前的事，怎麼忘得一乾二淨了！”
黎小滿索性裝糊塗，“一定去一定去。”
顧彥深喉間一聲輕微嘆息，“去用流水沖沖腳。”
在單位的時候，顧彥深都準備得有備用衣服，怕的就是意外。
現在派駐鯨浪科技，整天見到的都是不修邊幅的互聯網人，他根本沒想過有需要換衣服的情況。
不得已，只能開車回家。
發動汽車之前，他給羅濤發了條微信。
“下週的會議，我們都回單位參加，你給會議組那邊說一下。”
確實需要緩一緩了。
黎小滿，還是先躲著比較好一點。
他真怕自己像周勇那樣頭禿。
—— ——
中午時分，路上車輛不多。
從鯨浪科技到家，二十來分鐘的車程。
這裡位於江城的西邊，是少有的將千年文脈與當代生活糅合的秘境。
簷角勾住流雲，窗欞篩過竹影，每一扇推開的窗都能截取半闕古詩的意境，是整個江城上風上水的絕佳居住地，有錢也買不到的地方。
青灰色圍牆將二十四棟小樓與市井煙火隔絕開來，宛若一個獨立的世界。
黑色奔馳轉彎進入大院，門崗的武警恭敬行禮。
車行至甲13棟小院門口，楊靜嫻和家裡的王阿姨在那片小菜地上忙活，幾隻喜鵲在悠閒地啄食。
“奶奶，大公子回來了。”
楊靜嫻起身，捶了捶腰，臉上爬滿笑意打趣道：“掃黃的回來啦？這是四不兩直搞突擊？我們這都是一片綠色，健康得很。”
待顧彥深走下車之後，老太太看見了他的衣服，幾步跨出菜地，“喲，你這是怎麼了？”
顧彥深快走兩步扶著楊靜嫻，“奶奶，我沒事，灑的奶茶。”
“你這綹頭髮怎麼支稜著…..不會是被姑娘扯的吧？”
楊靜嫻一邊幫顧彥深脫外套，一邊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奶奶，你幹什麼？”
“你從來不喝奶茶”，楊靜嫻手上不停，“女孩子才喜歡喝奶茶，我看看有沒有情況？”
顧彥深沒好氣地笑了，“衣服都被潑成這樣了，有情況也是要分手的情況。”
“那你就是個渣男。”
奶奶，你還是少上點網比較好。
“我下午就送去幹洗”，王阿姨樂呵呵地接過外套，“奶奶，大公子才不會是渣男。”
“別人都說，高門出情種。”
楊靜嫻樂得哈哈大笑，“還情種呢，見到姑娘一句好話都沒有，連女孩子手都沒牽過。”
“小深，你趕緊去洗澡，下來幫我給菜地澆水，吃了飯再去上班。”
看著孫子大步進屋的背影，老太太深吸一口氣，明明這麼帥，怎麼就沒對象。
家裡給安排的對象百般推脫，自由戀愛更是無從談起。
“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呢……”楊靜嫻還對上週末的小李念念不忘，一直後悔當時沒拍照。
顧彥深脫掉衣服，胸口位置有點微微泛紅，這時候才感覺到隱隱的痛癢。
自己還隔了好幾層衣服都被燙紅了，黎小滿可是光著腳穿拖鞋，女孩子皮膚嬌嫩，怕是會燙傷。
想到這裡，顧彥深莫名有點煩躁。
看到頭髮上還有沒清理乾淨的玉米渣，就更加煩躁了。
一頭扎進了水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