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宋瑤像一棵蔫吧的青菜,蜷縮在被子中,不願露頭。
昨晚叫了五次水。
五次!
整整五次!
是有史以來最多的一回,宋瑤今早醒來只覺得腰部沒了知覺。
想想昨晚她的表現,最後甚至……
宋瑤貝齒輕咬,只覺得羞憤欲死。
這人怎麼這樣!
實在太壞了。
任她怎麼求饒都不肯憐惜。
簡直是毫無節制、鐵石心腸、討討厭厭!
這麼想著,宋瑤只覺得惡從膽邊生,隨即從被窩中探出頭,惡狠狠瞪了眼罪魁禍首。
卻不想正好和劉靖的視線對上。
嚇得宋瑤連忙又縮頭,用被子將自己牢牢裹住。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但晚了,劉靖已經向她走來。
壞了,不敬主子被抓到了。
二爺不會罰她吧。
宋瑤欲哭無淚。
這是她對那事最大反抗,哪曾想直接被人抓了個現成的,二爺背後長眼了不成?
劉靖今早起來只覺得神清氣爽。
看著宋瑤還在睡便沒有打擾她,她昨晚也是累壞了,最後兩次嗓子都是啞的。
他一直留意著床上的動靜,她一醒,他便知道了。
瞧著她探頭看他的可愛樣子,劉靖心裡柔軟極了。
本以為今個她會昏睡好一會,沒想到小傢伙大清早還挺有精神。
是了,如今一切還沒發生。
她沒在雪中長跪落下病根,也不曾流產徹底傷了身子。
她還不是日後那個病殃殃,終日纏綿病榻的宸貴妃。
現在的她身體康健,人也活潑,時常還會對他耍點小性子,試探他底線,鮮活得很。
想到她曾經巴掌大的小臉,多走兩步路就暈倒的身形,劉靖心裡就一疼。
她最消瘦那會,腰不過一掌之握,抱在懷裡輕飄飄的。
他夜晚時常驚醒,直到聽到她微弱的呼吸聲,才能安心入睡。
夜夜都要緊著,生怕她就這麼沒了。
但,終究還是沒能留得住……
劉靖牙關繃緊,眸色越發深黑,心像是被萬箭穿過。
走至床前,單膝跪下,劉靖隔著被子死死抱住宋瑤,將頭深深埋下去,感受著她存在的氣息。
她還活著。
健健康康的活著。
一切才剛剛開始,什麼都來得及。
上天待他劉靖不薄,竟給了他彌補的機會。
上一世回京後,他將她安置在後院,雖也派人護著,卻終究小看了後宅的手段,生生讓人害的她流產不孕,敗了身子,早早離他而去。
當他發現自己重生後,第一時間就把她圈進自己眼皮子底下。
抱在懷裡尚且怕失去,更何況別的,他一刻也等不了。
只是這幾年以姨娘之身呆在他身邊屬實是委屈她了。
不過好在按照上輩子的時間線,再有個五年他就該登基了。
這五年正好給她將養身子,她現在雖說身子還沒遭罪,但前半輩子風吹雨打吃了不少苦,根子骨還是不夠紮實,得仔細養著。
養好身子骨,給他生幾個孩子,最好有個男孩,到時候……
劉靖心中一頓,想遠了。
皇后畢竟無過,生育的嫡長子也有幾分明君的樣子。
罷了,還早著呢,日後再說吧……
宋瑤感受到身上的臂膀越來越用力,難不成二爺的懲罰就是活活勒死她?
宋瑤忍了一會,隨著力道加重,還是忍不住小聲喚道:“爺,疼。”
劉靖聞言知道自己失態,鬆了力道,只是虛虛環著她,溫聲叮囑。
“天還早,多睡會。”
“我讓廚房給你備了雪蓮百合羹,睡醒用點,對嗓子好。”
“昨天衣裳太薄,多加點。若是現有的不喜歡,讓繡房重做。”
“我中午在軍中吃,不回來了。你自己好好用飯,藥膳均衡著用,不可偏食。”
“在家裡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劉靖捨不得她,說話難免絮叨。
宋瑤不反駁他的安排,只靜靜聽著,乖乖點頭。
他每天都要來這麼一齣,真把她當小娃娃了,不過感覺不壞。
宋瑤不討厭這種感覺,這種絮叨她曾在她娘身上見過,不過不是對著她,而是對著她弟弟。
劉靖看著宋瑤露出腦袋,水汪汪杏眼半眯著,乖乖聽著,時不時脆生生地應上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慵懶沙啞。
怎麼就這麼可人疼,真是恨不得拴在腰帶上,一刻也不分開。
劉靖忍不住俯身上前親熱一番。
“唔,爺!”
他吻得急,宋瑤沒忍住叫出聲來,又因為想到是白天生生抑了回去。
看著宋瑤氣鼓鼓不贊同的眼神,劉靖不禁大笑。
宋瑤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震動,撇了撇嘴。
什麼將軍、戰神,分明是個幼稚鬼。
李進德手持拂塵,身子筆挺,神色老神在在。
聽著裡面的動靜,再抬頭看看太陽。
李進德心中不禁嘆道,自從宋姨娘抬了房,二爺打小立下的晨練時間便時常推遲。
要知道這時辰就連二爺生病都不曾改過。
現如今倒是為了宋姨娘推遲了,更不用說其他種種了,屬實不尋常啊。
二爺從前最瞧不上沉溺於溫柔鄉之人,現如今倒好,自己上趕著進英雄冢了。
嘖嘖嘖……
二爺打小不好女色,來邊關更是不帶女眷,往常也不用人伺候,也從不在這邊收用。
這次如此反常,也難怪京城那邊著急,眼巴巴要送個姨娘過來伺候。
被拒了,還打著王妃娘娘的旗號送來個教導嬤嬤。
李進德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旁邊站的筆直的中年婦人。
說的是好聽,教導京城禮儀,難免失了規矩,但懷著哪門子心思還不好說呢。
後宅的手段陰著呢,哪怕有二爺護著,這宋姨娘也難免吃些苦頭。
房中傳來劉靖爽朗的笑聲,顯然是極為開心。
李進德神態越發恭敬。
看來這宋姨娘以後要多敬著幾分了,最起碼在邊塞這一畝三寸地上是的。
余光中,中年嬤嬤聽到笑聲後扭頭看了好幾眼,有些浮躁。
李進德暗自搖頭,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
“備馬,去軍營。”
劉靖眉目舒展,大步流星而出,一看就是心情極好。
李進德收起心思,連忙揮揮拂塵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