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他媽問我為什麼??”
李河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七年前,你們宋家,你爸你媽就是販,毒集團的頭目!港城最大的毒瘤!!”
“我們李家不過就是個聽令辦事的,你們宋家倒臺,我們就自己當老闆,我們有什麼錯?!!”
宋執玉熬夜過度,此刻受到刺激,腦袋裡一陣暈眩,兩耳嗡嗡作響。
他疲憊地伸手按住太陽穴,冷嗤:“胡說八道!”
李河見仇人痛苦便張嘴一吐為快:“當年因為證據不足沒給你爸媽定販,毒的罪名,只定了個什麼黑社會罪,也就判了個十幾年,沒想到你爸媽那麼沉不住氣,直接在監獄自殺了,真他孃的搞笑!”
“不許侮辱他們!”
宋執玉想上前拳腳招呼口出狂言的李河,卻被身後一直靜默無聲的江繼別拉住了手臂。
江繼別:“他是通緝犯,你快到的時候我報警了。警察很快就過來。”
宋執玉冷靜了點,“你怎麼抓到他的?”
江繼別:“昨晚陪我侄子去古鎮看錶演,碰巧遇見李河迷暈了謝……你女朋友。我侄子見義勇為去救她,差點被刺傷,我跟過去把李河打暈了。”
宋執玉滯了下,反應很大:“我女朋友,謝雨濃?”
江繼別點頭,定定看著他的眼睛。
一旁的李河呸了口唾沫,作死道:“老子跟蹤你女人幾天幾夜,本想抓了她操個百八十回,結果……”
咚!!
人肉撞在水泥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李河頸後連接項圈的長鐵鏈被宋執玉狠狠扯住。
唰唰唰!鐵鏈兜頭繞了李河脖子三圈!
宋執玉人看著瘦,力氣卻是難以想象的大。
他一手按住李河的肩,一手拉鐵鏈勒李河的脖子。
李河瞬間使不上一點力氣,臉色發青,口中哀嚎,生理性的淚水在臉上劃出一道發亮的痕跡。
見人缺氧快死了,江繼別才慢吞吞上前阻攔:“執玉,別在這裡殺他。警察快來了。”
想到這裡是好友的住處,宋執玉喘息著鬆了手。
鐵鏈嘩嘩墜下,李河痛苦地倒在地上,捂著脖子鬼哭狼嚎渾身癱軟。
兩人從地下室離開。
宋執玉走前面。
江繼別慢他幾步。
“當年的事,重新找人查查吧。”
說話的人是江繼別。他知道宋執玉的心結,也知道宋執玉這幾年為了復仇有多賣命。
可是從這些年謝老爺子對宋執玉的態度來看,不像是因為毀了宋家對宋執玉心懷愧疚,反而像是真心疼惜。
只是宋執玉從來不相信謝老爺子。
他心思深,多疑,總覺得那種級別的老狐狸,待他一個外人那麼好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兩人走出地下室,陽光耀目。
宋執玉整張臉浸在陽光裡,他忽然停下腳步,低聲道:“我去暗網找人把當年的事徹底查清楚。”
江繼別點頭。
兩人坐到沙發上,江繼別提起:“執玉,我有件事想問你。”
宋執玉似有預感,心上一緊:“你說。”
“你女朋友謝雨濃,就是十年前我救下的那個女孩。這件事你知情嗎?”
江繼別邊說邊垂下淺色的眸子,右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左手虎口的槍繭。
十年前右耳失聰的他躲在家中頹廢了幾個月。
抑鬱,自卑,如洶湧潮水包裹著他。
後來,望子成龍的父親將他帶到一座把守森嚴的私人島嶼,讓他仔細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地獄。
不過是右耳聽不見、左耳需要戴助聽器而已!
跟島上那些朝不保夕,隨時可能喪命的僱傭兵預備役比起來,他那點傷痛算得了什麼?!
那一天,江繼別主動告訴父親,他要留下。
外面的人大多都認識他,留在島上,他才能放下過去,從頭再來。
他在島上待了幾千個日日夜夜,和其他人接受同樣的特種訓練,各類槍械早已玩得十分熟練。
手上的繭也因此而來。
宋執玉沉默了會兒,還是說了實話:“我知情。”
江繼別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不想對江繼別說謊。
江繼別哂一聲:“為什麼瞞著我?”
他望著宋執玉,眼神沉靜如水:“你明知道,我有多希望她來找我,哪怕只是找到我,對我說一聲謝謝。”
就像宋家覆滅是宋執玉的心結一樣,淪為殘疾也是江繼別的心結。
解鈴還須繫鈴人,能解開江繼別心結的,一定就是當年那個他冒著生命危險去救的女孩。
這麼簡單的道理宋執玉沒理由不懂。
“我七年前被謝家收養才知道你救的人是謝雨濃。”宋執玉抿唇,頓了頓,因為愧疚而嗓音不高,“……當時你人在紅島。”
“可當時我們沒有斷聯。”
江繼別幽幽抬起眼,瞳孔微縮,目光泛冷。
宋執玉一怔,嘆口氣道:“當年,謝雨濃把我認成了你,我為了能在謝家立足,將計就計沒有否認。當時我想著你已經在紅島混得不錯,覺得把這事告訴你意義不大。”
江繼別眉骨微突,面上看不出情緒:“你冒充我。所以她才追求你的麼?”
從紅島回來後,江繼別當然聽說過謝家大小姐苦追宋執玉的傳言。
只是沒想到謝家大小姐就是自己惦記多年的人。
“繼別,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宋執玉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他斟酌幾秒,道,“你前幾天看上的那輛限量版跑車,我買了送給你,做賠禮。”
江繼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好啊。”
宋執玉盯著對方的笑,暗暗鬆了口氣。
江繼別突然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把真相告訴謝雨濃?”
“嗯?”
宋執玉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江繼別目光一具,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打算告訴她真相?”
“不是。”宋執玉心虛地拿起桌沿的杯子,緊握住,冷峻的面上閃過一絲割裂,“這件事確實是我沒有處理好,我過幾天就告訴她真相。”
江繼別不再說話。
宋執玉覺得有些不自在,很快便告辭離開。
他本是想回夜境別墅區,可是車開到中途又接到研究所打來的電話,說是有個重要的數據出了錯,於是他又拐個彎去研究所。
停車的時候,宋執玉想起謝雨濃昨晚差點遇險的事,心裡一陣發悶。
雖然他恨謝家,但他不希望謝雨濃因為別人出事。
於是他罕見地給謝雨濃打去一個關心電話。
對方沒接。
又打了兩個,還是沒接。
宋執玉沒來由一陣煩躁,眉宇間凝上幾分戾氣。
這是他第一次從謝雨濃那裡嚐到不受控制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暗暗地脫軌。
他忍不住去思考,把江繼別才是謝雨濃救命恩人的事告訴謝雨濃之後她會是什麼反應?
她會不會因此怨恨他?
謝家大小姐自然是有些脾氣的,只是平時在他面前刻意藏了起來。她甚至放下身段,專門為他去學了廚藝,時不時就問他想吃什麼,她做好送去他工作的地方。
宋執玉算了下,雖然他和謝雨濃確認戀愛關係才兩年,但兩人認識七年,從第一次見面起就處於懵懵懂懂的曖昧狀態,這麼久的感情,應該不至於因為“冒充”這種小事鬧得太難看。
到時候他低頭認個錯就好了。
謝雨濃那麼愛他,肯定會原諒他的。
進入實驗室前,宋執玉又給謝雨濃打了一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宋執玉只好發了條消息給自己在啟明星的特助,讓對方幫忙聯繫謝雨濃,看看她是否安全,在做什麼。
特助秒回了個“OK。”
宋執玉這才放心地進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