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靜謐的山頭,張道人坐立山頭,他抬眼望向蜀州的方向,腦海中浮現出李成安練習七星步時認真的模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這小子,悟性確實不錯,這麼快就把這純陽心法練到了第七重,學起招式來也快。” 張道人輕聲呢喃,眼中卻多了幾許擔憂之色。
純陽心法,雖說是道門第一心法,可數千年來無人能至大圓滿,之前他給李成安說這心法練到第八重之後會有天塹,確實不假,但是有一句話他沒有說,這純陽心法乃至高心法,要突破第八重,到那極境,並不是因為天塹難越。
而是因為這心法到了第八重圓滿之後,這練功之人便會有一場死劫,那劫難說不清道不明,誰也搞不清那所謂的死劫到底是什麼。
從道門有記載以來,也有兩個人練到過第八重圓滿,但無人能破的了那場死劫,只是留下四個字,死劫無解。
張道人皺起眉頭,心中感慨萬千,神色凝重,並不是他想害自己這個徒兒,而是當初在拜師的時候,他也放了很多功法在李成安面前,也給過李成安其他選擇,可李成安一眼就選中了這純陽功法。
道家講究一個順其自然,對於李成安的選擇,他也不好干涉太多,他也不確定自己這個徒兒能不能練這純陽心法,自然也沒說太多,也曾想過若是這徒兒練不了這純陽功法,那時候根基淺,再換也是無妨的。
可李成安練了這純陽功法之後,一日千里,數月便破第一層,張道人當時也很詫異,但他想著道門功法無數,這死劫興許能破,只是自己沒找到合適的法子,花些時間總能找到,可十年時間過去了,李成安已經把純陽心法練到了第七重,道門功法講究一個循序漸進,從來沒人把純陽功法練的這麼快。
事到如今,他和李成安都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他不想把死劫這件事在這個時候告訴李成安,從李成安練成了純陽心法那一天起,張道人每日也在不停地想辦法,去破那死劫,不然他一個道士,武學已至當世巔峰,哪有那個必要這麼多年不停的四處奔波,無非就是想給自己這個關門弟子找一條生路出來。
張道人回想起這些年和李成安的種種,心中暗自思量:“這小子既然是命外之人,說不定真能打破這千年的桎梏,但願將來他莫要怪為師。”
張道人在山頭靜坐良久,直至天邊泛起魚肚白,他緩緩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自語道:“罷了,老道就不信這個邪,這純陽心法的死劫還就破不了。”
這位老道士這一生以來,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執念,關於自己這個徒弟的執念。
言罷,張道人施展輕功,朝著山林深處走去,繼續他的行程,只是在他心中,李成安的身影始終揮之不去。
吳王府內。
“啪”
聽到李鎮的走廊傳來的話語,李成安當即一巴掌扇在自己嘴上。
“我這破嘴是真特麼欠啊,沒事說什麼五世同堂啊。”
這時候總不能再跑去說自己練功出了點問題,現在還不能成親,依著自己孃親那性子,只怕是信都不帶信的。
李成安無奈地嘆了口氣,整個人又癱倒在床上,本以為躲過了父王關於練功問題的追問,卻沒想到引出了成親這檔子事,他望著天花板,心中滿是糾結,一邊是幾日後孟先生的到來,一邊是父王口中突如其來的成親安排,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眼看這王府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了,怎麼辦?李成安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實在不行,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去避避風頭再說。
“春桃,秋月,你倆趕緊進來一趟。”
不一會兒,兩名侍女匆匆走進房間,兩人皆身著淡綠色長裙,神色中帶著幾分疑惑與關切,她們走到李成安床前,屈膝行禮。
“殿下,您喚我們何事?” 春桃率先開口,聲音輕柔。
李成安從床上坐起,他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壓低聲音說道:“春桃,你去給本世子找幾件衣服裝起來,幫我把牙膏牙刷也帶上,對了,這枕頭也給我帶上,我怕那邊枕頭睡不習慣。”
“秋月,你去悄悄安排輛馬車,在後門等我,這王府估計是待不下去了,我得去別院躲躲。”
兩位侍女瞪大了眼睛,秋月神色有些慌張,滿臉擔憂地說:“世子,你又要跑啊,這可使不得啊,過幾日孟先生就要到了,若是王爺和王妃發現您不見了,定會大發雷霆,我們做下人的可擔待不起啊。”
李成安轉念一想,點了點頭,秋月這話說的不錯,雖然他作為世子這麼多年來不怎麼責罰下人,有些小錯也不計較,但是這裡畢竟是王府,規矩還是有的。
片刻之後,李成安擺了擺手,安撫道:“莫要擔心,本世子不會讓你們受牽連的,你倆跟我一起走,就是到別院去躲幾天,過些日子再回來,也不算遠,無妨的,到時候父王和孃親要責罰,也找不到人,就算去了別院,有我在,誰敢對你們動手,本世子把他皮給拔下來。”
春桃皺著眉頭,猶豫道:“世子,你每次都這麼說,可萬一來的是郡主呢?況且郊外別院條件艱苦,可比不上王府,您去那兒受得了嘛?”
李成安嘆了口氣,說道:“說什麼喪氣話,這次不一樣,就算大姐來,我也不會怕她,本世子平日只是念在她一個女流之輩,讓著她而已,放心,再苦的日子你家世子都嘗試過,別怕。”
兩名侍女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猶豫,別看自己這位主子這個時候話說的這麼硬氣,這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但十多年裡,每次真的碰到郡主了,那也是真的慫,在郡主面前,她們這位世子,從頭到腳也就剩下嘴硬了。
李成安見狀,繼續說道:“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啊,你們若是不去,我就讓夏禾跟冬雪陪我去了,你倆就老老實實在王府待著。”
聽到這話,春桃和秋月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感到深深的無奈。
沉默片刻後,春桃咬了咬嘴唇,說道:“那世子殿下,回頭忠叔要責罰奴婢的時候,你可得幫襯點兒啊。”
李成安滿意地點點頭,“你放心,有本世子在,這蜀州誰還動的了你們,你們是我得人,誰也不敢造次。”
二人可不敢當真,世子雖然身份尊貴,但是頭上畢竟有王爺和王妃,不對,還得加個郡主,這三個可都是世子也惹不起的,但他們身為李成安的侍女,主子有安排,她們身為下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更不敢去偷偷告訴王爺和王妃,若真是那樣,就不是一些簡單的責罰那麼簡單了,估計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秋月連忙應道:“殿下放心,奴婢們省得,我們這就去收拾東西。”
說罷,二人便退了下去,開始為李成安的跑路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