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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次日傍晚,劉岱命高順伐木拾薪,於晚間升起篝火,召集全軍,嚴肅軍紀。

一旁的審配聞言暗暗點頭。

《吳子》中有言,並不在多而在治,原本的三萬兗州兵令行禁止,但加了這七萬兵馬,反而多有軍紀不整者,是該整頓風紀的時候了。

隨即,劉岱帶著審配和高順二人在營地巡視,典韋帶護衛緊隨其後。

他先是粗略的掃視了一圈,自己麾下的軍隊現在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支。

一支雜亂無序,一支則行伍分明。

顯然,這支雜亂無序的部隊是袁紹給予他的,他們一月前,還或是拿著鋤頭的農夫,或是佔山為王的土匪,或是四處遊蕩的流民。

這樣的兵馬,打順風戰或許可以壯壯聲勢,攻堅戰只能當炮灰消耗敵人精力,逆風戰的話,有還不如沒有。

忽然,劉岱似是想到什麼,問道:“伯平,現我軍中有馬匹多少?”

這些日子,他可是有很多馬匹進賬。

原本他有的,和公孫瓚買的,還有袁紹贊助的,應該有不少了。

“回主公,軍中有駿馬一千匹,良馬一千五百匹,駑馬三千匹。”高順道。

“選取軍中騎射最佳者組建專門的騎兵,兵著鐵甲,馬著皮甲,佩長矛、馬刀、強弓、箭囊,孤將其命名為玄甲軍,人數…先定一千人吧!!”

隋末唐初,李世民以三千玄甲軍橫行天下,掃滅群雄,劉岱心嚮往之。

他準備效仿李世民,著手打造一支精銳的具裝鐵騎。

今後這支玄甲軍就是他手中的王牌,三千破十萬或許他做不到,但一千破一萬應該沒問題吧!

至於馬匹和甲冑……

他好歹做了幾年的兗州刺史,一州最高的行政和軍事長官,還是有些家底的。

刺史,本為漢武帝所置監察之職。

元封五年,漢武帝將大漢分為十三州,各置刺史一人監察地方。

後至東漢建武十八年,復置刺史,在監察職能之外又負有處理地方政事之責,其掾屬分別主管錢穀、兵馬、選舉等具體行政事務。

“我聽說伯平你精通魏武卒訓練之法?”劉岱忽然問道。

“先賢微言大義,末將只是讀懂隻言片語,不敢說精通二字。”雖然不知道劉岱為何這樣問,但他還是回答道。

“伯平不必過謙,你可在軍中挑選一千兵士,按魏武卒訓練之法練兵,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置戈其上,冠冑帶劍,就叫陷陣營吧!”

“諾!!”

就在這時,糧官忽然上前問道:“主公,馬上就是晚食了,不知此次是何標準?”

劉岱眉頭微皺,看向審配。

審配道:“我軍中先有糧食二十萬石,如果按平時標準,只夠十萬大軍一月之久,我等不可能一月就攻下長安,為長遠計,還是宜削減士卒口糧。”

劉岱默然。

在這時代,軍中兵士一個月的標準主糧是1.8石,他麾下有十萬大軍,每天僅糧食消耗就近三千石。

十萬大軍人吃馬嚼,二十萬石糧食怕是堅持不了一個月。

思忖良久,劉岱搖頭道:“不行,如今孤正要整頓軍紀,豈能削減口糧?”

劉岱心中嘆了口氣。

說到底,還是現在自己物質條件不行。

他也願意打造一支岳家軍那樣『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鐵軍,可現在的條件明顯不支持這個夢想。

要讓士兵們紀律嚴明、令行禁止,最起碼要他們吃飽才行。

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根本不可能。

如果現在劉岱接受削減口糧的建議,那麼以後就要接受他們到處劫掠的現實。

“今晚還按照以前的標準,讓士卒們吃飽喝足!我曾聽聖賢說過,今朝有酒今朝醉,糧草之事,日後再說!”

聞言,審配心中劇震。

他也算飽讀詩書,可從沒聽過哪位聖賢說過這句話。

不過,這句話倒是非常符合劉岱豪放不羈、疏闊豁達的性子。

這般的英雄豪傑,氣度蓋世,如何能不讓人為之效死?

審配尋思,就算大軍現在糧草斷絕,以劉岱表現出的氣度,也會有不少人誓死追隨。

最起碼,自己便是這樣。

……

很快便是入夜。

篝火升起,大軍開始了晚食。

每月1.8石的標準,對兗州兵或許司空見慣,但剩下的七萬人,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何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每個人的鎢錥中的粟飯,都裝得冒尖了!

在這漢末時期,用來盛飯的器具有釜、甕、銚、槃、鎢錥六種,而鎢錥民間所用最多,外形是一個陶製的罐子。

盛完了飯食,他們就蹲在地上狼吞虎嚥起來。

六郡良家子爭相投軍的時代早就一去不復返,在這漢末亂世,當大頭兵的多是窮苦百姓,他們甚至一輩子都沒有敞開吃飽的機會,吃起來自然是狼吞虎嚥。

陳二狗就是其中的一員。

一個月前他還是父母雙亡的流民,被袁術卡去從軍,現在又來到劉岱麾下。

現在他正蹲在地上,用手抓著粟米飛快的塞進嘴裡,偶爾有米粒掉在地上,他都是馬上就撿起來,不捨的摳,帶著泥沙直接就吃了下去。

劉岱見此,輕笑著問道:“二狗,你這個吃法不怕把牙硌掉?”

“這有什麼好怕的…..”陳二狗嘴裡塞滿粟米,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道:“這麼香…的粟米,我…可以就這…把…牙吞…下去。”

劉岱無語。

區區一點泥沙,看來擋不住吃貨乾飯啊!

“好香,好香……”

陳二狗一邊狼吞虎嚥,大把大把往嘴裡塞著粟米,一邊說著。

“之前跟著袁將軍,我幾天都吃不上一碗粟米,還只是那麼一點,經常要下河摸河蚌、田螺吃。”

說著說著,陳二狗流下淚來,道:“使君,您知道嗎,這是我從出生來第一次吃飽,原來吃飽的感覺是這樣,肚子暖洋洋的,真的好幸福。”

聞言,劉岱沉默了。

華夏的百姓向來是最吃苦耐勞的,可同時也是最為不幸的。

五千年的歷史,歸根結底只有兩個字,吃人!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身處漢末亂世,居然連吃一頓飽飯都成了奢望。

這還是在比較富庶的淮南。

如果在青州、涼州這些地方,簡直無法想象。

寧作太平犬,不作亂世人。

不外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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