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眼看蔣臣舟臉色又要沉下去，林安素連忙摁滅手機備忘錄，低頭開口。
“之前聽說您要結婚了，我怕影響您和沈小姐的感情，才會想著辭職。”
她表情恭順，彷彿剛剛在極樂門裡橫衝直撞的人不是她。
蔣臣舟捏住她的下頜，強逼著她和自己對視。
確認她眼神坦蕩，沒有一絲隱瞞後。
蔣臣舟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一個一心一意的丈夫，一個無比平凡的家庭。”
“可是林安素，貧賤夫妻百事哀。”
“一心一意更是天方夜譚。”
“只有我帶給你的錢，才是永恆不變。”
蔣臣舟很少這樣長篇大論，偶爾一次也是遇上不得不演講的時候。
林安素乖巧笑了笑：“我真的想通了，請蔣總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一向強勢倔強，除了在床上，很少有這樣聽之任之的時候……
蔣臣舟鳳眸微眯，眼裡閃過一絲情慾。
他乾脆把林安素攔腰抱起，上了車。
司機不敢多看，直接把車開去了公司邊上的大平層。
明明今天受委屈的人是她，蔣臣舟卻像是吃了槍藥一樣，要了一次又一次。
“外面有人能睡你嗎？”
“比我資本還雄厚的人，林特助有見過嗎？”
最後的最後，林安素哭到雙眼紅腫，累到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了，蔣臣舟才結束，將她狠狠箍在懷裡。
“只要你乖一點，不和絲柔搶，除了名分，我什麼都能給你……”
林安素閉了閉眼，只當沒聽見。
只當今晚，是一發分手炮……
翌日，陽光透過窗戶落入地板時，林安素猛然驚醒。
身邊一片冰冷，蔣臣舟不知道去了哪。
她默背了一遍蔣臣舟的行程，確認他今天要陪沈絲柔，沒時間管自己後，用手機改了票。
剛改完起床準備離開，就看見蔣臣舟一身居家服窩在沙發裡，全神貫注地在看著什麼。
林安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客廳裡擺著一個巨大的魚尾婚紗。
婚紗通體都是銀藍色，三米長的拖尾上滿是碎鑽！
林安素眸光閃了閃，又飛快挪開。
不料下一秒，蔣臣舟冷冽的聲音傳來。
“你去試試。”
林安素的心驟然狠跳兩下，那絲隱秘的想法還沒破土，又聽蔣臣舟說。
“我不知道絲柔的尺寸，你和她身量相似。”
林安素眼裡那寸光，陡然黯了下去。
她順從地當著蔣臣舟的面換上婚紗，每一步，她都想起曾經。
曾經愛蔣臣舟愛到無法自拔的時候。
林安素一萬遍幻想過，穿上婚紗手捧玫瑰，在人聲鼎沸中走向他，告訴他。
她愛他。
愛了好久，整個青春，一十一年。
就像現在。
對上蔣臣舟目光的那刻，林安素甚至眼眶發熱。
她下意識按住肩頭的傷疤，闔了闔眸，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蔣臣舟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臉色微變，連忙收回視線接起了電話：“絲柔？什麼……好，別哭，我馬上過去。”
蔣臣舟當即起身，邁腿走了。
林安素看著他的背影，眼淚竟然無意識的落了下來。
“蔣臣舟，四年前救你的人是我。”
“蔣臣舟，再回頭看看我吧……”
這大約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屬於你。
畢竟蔣臣舟限制出入境，等她出國後，他們就是真正的天各一方，再無交集。
可哪怕是這樣。
直到玄關處傳來關門聲，蔣臣舟也沒再回頭。
林安素擦了擦臉上冰涼，默默換下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婚紗。
一如蔣臣舟離開那樣，她也邁步出門，直奔機場，再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