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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陳陽,收拾東西,出來辦手續,準備出去了。”

……

上午十點,松北南郊監獄的大門打開,一個穿著的確良襯衫,牛仔褲的青年提著一個帆布包走了出來。

看著頭頂刺眼的太陽,他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隨即深吸一口氣。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裡面和外面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他總感覺外面的空氣要清新不少。

“沒人接啊,要不再進來坐會兒,等我下班捎你一段兒?”送陳陽出來的管教出聲道。

陳陽擺擺手,輕笑著開口:“算了,出都出來了,再進去,別人還得以為我剛出來又犯事兒了,也沒多遠,我自己走一段兒,等到城郊邊上,打個三蹦子就回去了。”

“那行,去唄,回去找個正經活兒幹,別J.b嘚瑟了。”

“哈哈……我要想你了,指定還得回來。”

“艹!”管教笑著罵了一聲,返了進去。

……

待鐵門重新關上後,陳陽又在門口駐足了片刻,隨即輕嘆一口氣,順著道邊兒朝前走去。

雖說早知道老陳不會過來,但心裡依舊還是有些失望。

陳陽是單親,從他記事起,他就沒見過他媽,問老陳,老陳也不搭理他,實在問煩了,就會罵一句“滾犢子。”

母愛的缺失,間接導致他從小就有些叛逆,隨著時間推移,他跟老陳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爺倆兒就好像仇人似的,不見面還好,一見面就掐。

高二下半學期,陳陽和老陳大吵一架後,毅然輟學,開始在社會上瞎混,認識了一個比他大幾歲的混子,高志。

自打跟了志哥以後,就成了所謂的社會人。

從最開始的點人頭充場面,到後來的幫人鏟事兒,要賬,慢慢地,陳陽在混混群體中也有了些許名氣,這也就導致他有點飄。

那天要賬的時候,只因為罵了他兩句難聽的。

他喝了酒,有點上頭,感覺損了面兒,沒有任何控制地就捅在了對方肚子上。

要知道平日裡打架的時候,基本都以嚇唬為主,如果沒有深仇大恨,一般都會掐著刀刃,往大腿裡子上攮,又能見血,還又不容易出事兒。

本來這年頭,混子之間動個刀,打個架,也沒人報警,但偏偏那天就碰上個損籃子。

也就是讓他幫忙要賬的那個債主,因為怕擔責任,一個110就把他送了進去。

最後整了個重傷害,賠了六萬,連帶看守所的半年,一共蹲了三年零兩個月,當然,六萬塊錢,債主出了三萬,老陳出了兩萬,高志拿了一萬。

這回出來,陳陽首先就想著找那個債主要個說法,畢竟這三年多的笆籬子蹲的實在有點冤。

用監室裡獄友的話來說,這三年你要再外邊兒,指不定都剷起來了。

對此,陳陽每次都會笑笑不說話,能不能剷起來不清楚,但按照他之前的性子,早晚都得出事兒。

六月份,松北的氣溫也有個十幾度。

走了將近一個鐘頭,陳陽終於徒步趕到了城邊兒上。

此時他早已滿頭大汗,口乾舌燥,襯衫都粘在了身上,黏糊糊的,甚是難受。

他合計著在路邊兒的倉買整點喝的,但左右打量兩圈兒,除了配貨站,就是汽修廠,再有就是大貨車。

或許門面房後邊的村子裡有,但陳陽卻是一步也不想走了。

他站在路邊兒,準備攔個三蹦子,可等了老半天,三蹦子沒見著,出租車倒是停下一輛。

“老弟,走啊?”出租車司機出聲詢問。

看著後車窗貼著的【6元3公里】的標籤,陳陽有些侷促的從兜裡掏出五塊錢。

“呵呵…大哥,我錢可能不太夠。”陳陽乾笑了兩聲,臉上帶著幾分尷尬。

雖說在裡頭餵豬鏟大糞也掙點錢,但每個月幾十塊錢都用來改善伙食了,這五塊錢還是他特意留的路費。

“不夠就不夠唄,誰還沒個難的時候,我也要回市區,順路,上來吧。”

“謝謝啊。”陳陽也沒客氣,拉開車門就坐了上去。

司機對著陳陽上下瞅了幾眼,看著有點老土的打扮和三毫米的髮型,出聲問道:“剛進修出來啊。”

“啊,對。”

“到啥地方?”

“同源路。”

或許是因為陳陽剛被放出來的緣故,司機少了幾分熱情,一路上也沒再搭話。

不多時,車子就開進了市區。

看著街道兩旁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以及街上明顯變多的私家車,陳陽一陣失神,豁然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2001年到2004年,三年時間不算長,但也足以改變很多。

最直觀的,自然還是地產行業。

自98年福利分房製取消後,房地產行業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慢慢開始冒頭,而到了2000年以後,正好到了蓬勃發展的階段。

雖然陳陽在服刑期間晚上看新聞也有過些許瞭解,可瞭解歸瞭解,如今親眼所見,心中依舊震撼不已。

“呲兒~”

出租車停了下來。

“老弟,到了,你看擱這兒行不?”

陳陽回過神,朝窗外瞅了一眼,隨即點了點頭,將手裡的五塊錢放下後,便準備下車。

“不用給錢了,都說了,順路,你自個兒留著吧。”司機拿著錢又遞了回來。

“誒呀,大哥,本來錢不夠都給我整不好意思了,咋還能不給錢呢,呵呵~走了。”陳陽說著,走下車,然後朝司機揮了揮手,隨即大踏步離開了原地。

司機拿著錢愣了一下,嘴裡嘀咕著:“本來還以為是個地賴子,沒想到還挺講究。”

……

陳陽提著包,順著同源路走了有兩百米,隨後一頭扎進了一條巷子。

剛走沒幾步,羶味兒混雜著血腥味兒就直衝鼻腔。

緊接著數十間彩鋼搭建起來的房子就映入眼簾,房子外,一排剝了皮的牛羊吊在鐵絲架子上。

【世友牛羊肉批發】

看到彩鋼房前立著的牌子,陳陽知道找對了地方。

他走到一個給牛羊肉套塑料袋子的工人身前,出聲詢問:“趙世友在不?”

“擱屋裡呢。”工人頭都沒抬,朝著鐵皮房裡指了一下。

順著手指的方向,陳陽看見一個約摸三十五六歲,戴著眼鏡的男人,正坐在桌子前,手裡按著計算器。

陳陽走進屋子,臉上掛笑,打了聲招呼:“趙哥,忙著呢?”

趙世友聞聲抬頭,眼神中有些茫然,“你是?”

因為之前陳陽是通過高志接的活兒,二人並沒有見過面。

“我叫陳陽,還有印象沒?”

“陳陽?嘶~”趙世友皺著眉頭思索了幾秒,接著問道:“沒啥印象,你就說吧,有啥事兒,買肉還是幹啥?”

“我不買肉,就合計著跟你拿點錢。”

“拿錢?拿啥錢?我差你錢啊?”趙世友多少有點懵,他也不記得自己欠人錢啊。

“不差錢,差事兒。”陳陽臉上依舊帶笑,接著道:“忘了噢?我幫你回憶回憶,01年清明節,我帶人去紅鑫水產幫你要賬,傷了個人,人家都沒尋思著報警,咋你就把我給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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