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也心疼女兒,甚至回想起那幾年的日子,感覺跟泡在苦水裡一樣。
自己再怎麼說也是秀才家的姑娘,如珠如寶的長大,平日裡也沒有下地幹活,可自從嫁到蘇家之後,雖然在外人看來蘇家家大業大,甚至家裡面還供著一個讀書人。可自己嫁過來之後就得當長嫂,甚至還得幫著幹活,著實在趙婆子手裡吃了不少苦。
高氏抹去小女兒臉上的淚水,再三叮囑道:“你一定要記清楚,你爹這段時間有求於家裡面,所以咱們母女幾個人絕對不能給你爹添亂,知道了嗎?”
蘇寧寧也是一個大姑娘,自然也明白她爹是為了科舉的事情有求於人,說來她爹雖然是鎮子上的一個教書先生,但每個月賺的錢並不多,只夠一家人的開銷,所以其他費用就需要爺爺奶奶幫著承擔。
蘇寧寧躺在床上,呼吸著沉悶的空氣,“娘,你說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現在我也是一個大姑娘了,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這日頭這麼猛,都快要把我曬黑了。
你說我爹要是能夠中舉人就好了,我再怎麼說也是舉人家的姑娘,以後肯定不愁嫁,說不定能嫁到大戶人家,以後再也不用幹活了。”
高氏一臉堅定的說道:“放心吧,你爹這次一定能夠考中舉人的,我之前可是特意去寺廟燒香祈福了,人家大師都說你爹爹就是天生的官老爺命。”
蘇寧寧是真的不想在老家待下去了,老傢什麼都不好,還得下地幹活,不像在鎮子裡,她只需要和孃親待在房間,然後做些刺繡就行了,或者是和一些小姐妹出門交際。
但是現在她跟鄉下的土丫頭沒什麼區別了,皮膚都快要曬裂了,關鍵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
這邊,蘇家三房也在說這些話,尤其是好幾次周翠娘都欲言又止,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蘇漫漫自然看出了對方的猶豫,索性直接開門見山,“娘,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太過於衝動了,不應該跟小妹一起衝動,可是……我們一家人都如此讓步了,甚至弟弟賺的錢也供大伯讀書了,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周翠娘搖了搖頭,“我沒有怪你主動出手,甚至還覺得特別欣慰,因為你是為了保護你弟弟。
只不過今天你的變化好大,以前的你受了委屈都是悶聲不吭的,沒想到你今天竟然主動出擊,還把事情說的有條有理,但是我為你做主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讓我開口?”
如果是尋常的穿越者,遇到這樣的質問,估計早就晃了神,然後隨意找個藉口糊弄過去。
但是蘇漫漫好歹在末日生活那麼長的時間,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不會為了一點小事驚慌失措。
“娘,我今天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好,本來只是我和妹妹之間的衝突而已,一旦你站出來了,那就是你這個大人以大欺小了。
就跟大伯孃是一樣的,本來只是想問問妹妹為什麼跪下來?要一個交代而已,可是到最後卻扯到了我的身上,準備拉我下水。
奶奶雖然脾氣不好,但好歹公平公正,做事也有條理,不光指出了妹妹的錯處,甚至還力挫大伯孃的風頭。”
周翠娘聽到這話再也繃不住了,直接衝向前死死的抱住了女兒,“漫漫,都是為娘不好,但凡我硬氣一點,也不會讓你小小年紀就得為這個家殫精竭慮。”
蘇漫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其實也沒有對方說那麼嚴重,只不過當時那個情況下週翠娘確實不能介入。
蘇廣河神色凝重,作為一家之主,但是卻沒有辦法護住自己的妻兒,本身就是失敗的表現。
蘇漫漫看著這對夫妻神色各異,眼珠一轉,心中瞬間有了一個想法。
“爹爹,你有手藝,能夠養活我們一家人,為什麼一大家子非得住在一起呢?整天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再多的情分也被耗光了,為什麼咱們就不能分家呢?
咱們家田地眾多,按照男丁數量分配,至少也能分到七八十畝地。
有地又有手藝,咱們一家子的日子一定會過得紅紅火火,不比……”
蘇漫漫話還沒說完呢,就直接被周翠娘捂住了嘴巴,本來一直好脾氣的周翠娘忽然點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也並無教訓之意,只是稍稍提點一下。
“孃親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你只要記住,只要你爺爺奶奶沒發話,咱們是不能分家的,甚至也不許有這個念頭。
你大伯孃或許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夠好,可是你大伯是個好人,總之你現在還小,很多道理你都不懂……”
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而是一個心理年齡將近30歲的成年女性。
雖然古代有父母在不分家,但是也有一句話叫做樹大分枝人多分家,如今蘇家人口眾多,下面的第三輩馬上就要成親出嫁了,老兩口的歲數也大了,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分家呢?
蘇漫漫懷著這樣的疑問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二房那邊也沒有睡,談及今天發生的事情,小趙氏直接就翻了一個白眼。
“你那個大嫂眼睛真的是長到天上去了,從來都沒有把我們這些妯娌放在眼裡面,自以為自己是秀才家的姑娘,就可以高我們一頭了,要知道三嫂的孃家也出了一個童生和秀才呢,比咱們家強的多,這些年不也沒出什麼么蛾子嗎?”
老二蘇廣山打了個哈欠,“得了吧,你不還幫著大嫂說話了嗎?怎麼現在開始反著來了?”
說起這話小趙氏就更加的生氣了,狠狠的掐了蘇廣山一把,“你還好意思說,當初但凡你爭氣點一直待在鎮子裡,又或者是好好讀書,我也不至於為了兩個孩子的事情對著大嫂低聲下氣的。
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是沒有我們底下的幾個人在家裡面忙來忙去,大哥有錢去趕考嗎?有錢讀書嗎?
要錢的時候說的好好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結果這還沒有發達呢,就叫囂著把侄女賣出去,賣誰呀?
也幸好我們家是兩個男丁,但凡有人敢打我兒子的主意,我一定不會輕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