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晚咬著唇,壓抑著洶湧的淚意,快速衝完澡出了浴室。
顧景熙看到她,踩著熊貓頭拖鞋跑進房間。
過了會兒,又拿著吹風機塞到顧星晚手裡:“媽咪,你快吹吹,別感冒了。”
顧星晚笑著揉了揉貼心小寶貝的腦袋,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吹頭髮。
等吹乾頭髮,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鐘了。
她起身去冰箱看了看,還剩了些茄子土豆,她拿出來,快速做了個土豆茄子煲。
餐桌上,小傢伙吃的津津有味:“媽咪做的飯最好吃了。”
顧星晚笑了笑,這些年在國外,雖然有保姆照顧,但她也跟著學了不少東西,偶爾會給小傢伙做一頓中餐。
“對了媽咪,我什麼時候才能去上學啊?”
顧景熙這兩天都是一個人待在家,無聊透了,他想去學校交朋友了。
顧星晚這才想起,自己剛回國還沒給兒子安排學校,連忙拿出手機查了一遍附近的幼兒園。
聯繫了好幾家,最便宜的一學期一萬塊,還有些國際幼兒園,一學期學費三十多萬。
顧星晚暗自咂舌,掏出手機銀行看了看餘額,只剩三萬多了。
當初出國,她是賣了家裡的老房子,換了四百多萬。
這幾年在國外要交學費,要租房,要請保姆,還得買奶粉紙尿褲等等,這些錢早就花光了。
後面還是她進了國外律所工作,有了收入,才勉強維持生計。
她得想辦法賺錢了。
晚上,和大洋彼岸的好友通話。
宋知意得知她最近面試受挫,語氣有些凝重:“星晚,你努力了五年,好不容易拿到頂尖律所的offer,為什麼非要回去呢?”
為什麼呢?
顧星晚也在心底一遍遍問自己。
為了去世的母親?為了還沒解決完的仇恨?為了多年的好友?
亦或是故土情節?
太多太多的思緒混雜在一起,她有些分不清楚心裡真實想法。
電話那頭久久未傳來聲音,宋知意也知道好友的倔強,緩和了語氣:“我給你轉了點錢,你剛回國需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不要跟我客氣。”
“知意,謝謝你。”
顧星晚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出來的十萬轉賬記錄,心上感動。
五年前,剛到國外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加上她的英語是在監獄裡抱著詞典自學的,實際跟人交流起來格外困難。
第一次租房,她找了箇中介帶看,那天也是巧了,宋知意剛好被這個中介騙了,趁著看房的機會蹲點逮住了中介。
她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拉著那中介破口大罵,時不時蹦出一堆法律詞條。
顧星晚隱隱約約從極個別詞彙中,理解了事情的原委,幫忙攔著中介。
後來事情解決,宋知意感謝她請她吃飯,兩人一來二去熟絡起來,發現還是校友,就一起租了套房。
這麼多年下來,關係早已情同親姐妹。
聽到電話那頭的感謝,宋知意笑了笑:“跟我客氣什麼,我只是心疼我的乾兒子,他回國還適應嗎?”
“還不錯。”顧星晚喚景熙過來接電話。
“乾媽,我想你了。”景熙聽到宋知意的聲音,格外興奮。
一大一小兩人隔著電話,聊了半個小時才掛斷。
顧星晚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瑟縮著從溫暖的被窩伸出手,摸到床頭的手機,迷迷糊糊接起:“喂?”
“您好,請問您是顧小姐嗎?我是星源律所的HR,恭喜您被錄用了,請問您最快什麼時候能來報到?”
顧星晚朦朧的睡意消散,大腦醒了個徹底。
“你們沒弄錯吧,確定是我嗎?”她坐起身,聲音不自覺有些發顫。
“沒弄錯,確定是顧小姐,您要是有空今天就可以辦入職。”
“至於薪資待遇,我們這邊也很透明,實習期兩萬,以後還有很多晉升機會……”
電話那頭又說了什麼,顧星晚完全聽不清了。
腦袋嗡嗡的掛斷電話,她看向黑色窗簾縫隙透來的光亮,摸了摸狂跳的心口。
會是他嗎?
“您好,我是來辦入職的。”
一個半小時後,顧星晚穿著一身白色西裝,踩著高跟鞋走到前臺。
她早上急匆匆把兒子送到家附近的幼兒園,便直接打車來了律所。
前臺小哥哥看到她,臉上露出乾淨的笑容:“真巧,是你啊,又見面了。”
他記得這個前幾天來面試的美女,長得太漂亮了,過目難忘。
顧星晚笑了笑,在他的指引下,辦理了入職手續。
一切都處理好,一個女律師走過來打招呼:“你就是新來的顧星晚吧?我叫盧藝晴,我帶你去你的辦公室。”
“謝謝。”
顧星晚跟著她上了電梯,聽她講了一路公司的內部結構。
整個星源律所一共有一萬多人,全球各地有一百五十多家分支機構,總部執業律師大概有一千多人。
創始人除了宴矜以外,還有另外八人,不過大都分散在其他城市。
顧星晚聽了,在心底暗暗咂舌。
雖然投簡歷前,她也猜到了一些公司情況,但怎麼也沒想到,分開的這些年,他發展的這麼好。
想想自己,一時間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到了,這就是你的辦公室。”
顧星晚抬頭看了一眼,這間辦公室旁,有一間更大的辦公室,上面掛著“宴律”兩個大字。
她怔愣一瞬,忍不住問:“這確定是我的辦公室?”
她一個新律師,還沒過實習期,怎麼會有獨立的辦公室?
盧藝晴笑了笑:“你應聘的是宴律的助理,也算是幸運了。”
宴律的助理,向來都配有固定的辦公室。
顧星晚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聽見身邊人喊了一句“宴律”。
她下意識抬眸,正好看到迎面走來的男人。
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材愈發高大挺拔,白襯衣釦子扣在最上面,往下是性感流暢的喉結,同色系的領帶打的一絲不苟。
舉手投足間透出的清冷矜貴,讓人望而生畏。
宴矜衝著兩人方向微微頷首,算是看到了。
身後的助理快步上前刷卡,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他大步邁了進去。
門合上,帶來的風讓顧星晚回神。
盧藝晴用手掩唇小聲說:“我們宴律帥吧?他可是以一己之力,拔高了整個律所男性顏值呢。”
顧星晚笑笑,沒說話。
“不過你在他身邊做事,只想著從他兜裡掏錢就好,可千萬別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