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石勁松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祭壇中央。
在那裡，殘破的石塊一如從前，沒有任何變化，好似真的只是一塊普通的頑石。
祭靈，是生活在大荒之中每一個族群都不可或缺的存在。
作為一個族群的守護神，它們往往神秘而強大。
是真的具有神奇力量的。
就比如石勁松曾經見過的一個部落之中，供養著一隻強大的蜘蛛作為祭靈。
其實力根本不亞於強大的異獸。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祭靈的存在，大荒之中的人們才得以生存。
若僅僅只是靠他們自己所掌握的一點手段，恐怕難以在這危機四伏的大荒之中立足。
但對於自己部中的這一位祭靈，石勁松實在沒有多少信心。
他的思緒飄回了多年前的那個黃昏。
日薄西山，天穹染血。
這一塊頑石從天而降，至此之後便就再未移動過半分。
就連如今的祭壇，都是事後圍繞著它進行修建的。
那個時候，石蠻部的祭靈還不是它，而是一頭山嶽蠻熊。
但那頭強大的蠻熊，只是看了這塊頑石一眼，便就嚇得逃之夭夭了。
也就是從那之後，這塊頑石成為了石蠻部的新祭靈。
親眼見證了那般場景的石勁松當然知曉這一塊頑石有多麼不同尋常。
可讓他摸不準的是，這數十年來，這一位祭靈大人從未與他們有過任何的互動。
就連大祭祀的貢品，也從未取用過半分。
要知道曾經的那一頭蠻熊，不僅每一次祭祀之時要享用大量的供奉，就連平日裡也少不了血食供應。
也只有部落對於祭靈有幫助，祭靈才會願意庇護部落。
畢竟誰也不會幹沒有一點好處的事。
這也是石勁松雖然多年來都帶著族人誠心祭拜，但卻始終拿捏不準的原因。
“可是眼下……還有什麼能夠救得了石蠻部？”
石勁松心亂如麻。
這時間那盤旋在天空之上的青羽鸞鳴叫之聲也越發急促、尖銳。
很顯然，它的耐心在一點點被磨滅。
對方並不肯放過石蠻部，此刻在試探。
石勁松知曉，若是什麼都不做，這頭青羽鸞是遲早會衝下來的！
“大家快一起求祭靈大人出手！”
他咬牙道，現在也只能求助於這最後的希望了。
部落眾人也連忙遵循族長的話，紛紛向著祭壇的方向拜倒下去。
他們口中無比虔誠的呼喚道：
“尊敬的祭靈大人呀！請您庇護您的子民！”
“石蠻部將傾盡所有供奉大人！”
明亮的意識空間之中，姜凡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極道帝兵，天荒神塔？”
“我這是穿越成了一件兵器？”
“聽起來很強的樣子，那我算是這件兵器的什麼？靈魂？神祇？”
自從吸收了那一塊凰血赤金之後，姜凡所處的環境就徹底變了一副模樣。
原本昏暗的意識空間，如今徹底被照亮。
他感覺自己像是處在某一種特殊建築之中。
並且有許多零碎的信息湧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知曉了“自己”的來歷。
曾經是一位強大存在的兵器，最終卻在一場可怕的大戰之中毀損。
只留下了這麼一截殘破的塔尖，墜落在了大荒之中的石蠻部。
這也讓他明白了此前為何總會感覺虛弱的原因。
都被打殘成了這個模樣，能不虛弱嗎？
“是那一塊凰血赤金讓我修復了一些傷痕……”
姜凡心頭雪亮，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凰血赤金是很不凡，但卻也不是憑空得來的。
是由鸞血石增長萬倍之後所化。
而鸞血石，則是被石蠻部之人作為貢品獻祭給自己的。
“獻祭，貢品，萬倍供養……”
“為什麼從前沒有出現過這種事……”
很顯然，這個所謂的萬倍供養，就是自己穿越而來所獲得的特殊能力。
但是問題在於，自己穿越過來也非一日兩日了。
為何直到今日方才第一次出現？
“難道是對於貢品有要求？”
姜凡很快便就想到了這一點。
從前石蠻部供奉給自己的貢品，雖然數量龐大，但歸根結底並沒有多少特殊之處。
算不得什麼寶物。
而鸞血石……很顯然應該是某種特殊的礦物。
或許能夠算得上是真正的靈物！
如今姜凡知曉了自己這一具身體的過往，在那些零碎的記憶之中，自然也有關於這一方世界的一些信息。
從前，受限於石蠻部太過於渺小。
姜凡難以從這些部民的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如今則大不相同了。
他已經能夠依靠本能區分凡物與靈物。
那鸞血石雖然遠遠比不上凰血赤金，但卻也實打實算入靈礦的範疇。
比之從前石蠻部供奉的那些四角牛、樹豬之類的普通物種不知道要珍貴多少倍。
“要不是他們偶然之間搞到了這種靈礦，我還不知道要繼續渾渾噩噩到何年何月……”
姜凡輕嘆。
如今的狀況與此前數十年大不相同了。
雖然這具身體並非人身，但他的靈魂卻與之完美融合了。
現在的姜凡，有一種莫名的強大之感。
雖然遠遠比不上記憶之中天荒神塔的巔峰時候，但這種強大也不是從異界而來的姜凡曾經體驗過的。
探索完新的變化之後，姜凡自然也不會忘記引起這種變化的功臣。
“說起來還要感謝石蠻部的這些人。”
“讓我看看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吧……”
外界，部落眾人都在呼喚祭靈。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他們的祭靈大人卻並沒有任何反應。
反倒是天空之中那一隻青羽鸞在一次次的盤旋之中，不斷的下降著高度！
在一點點的迫近！並且下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很顯然它的耐心已經被徹底消磨殆盡！
“唳——”
終於，青羽鸞發出一聲激越的鳴叫！
像是拉響了進攻的號角！
它終於不再猶豫盤旋，扇動著翅膀俯衝下來！
雙翼捲起的狂風，甚至吹起了石蠻部之中一些建築的屋頂！
沙石俱起！
所有的石蠻部族人，在此刻都被死亡的陰雲所籠罩！
“祭靈大人啊！顯靈吧！救救你的子民！”
他們的呼喚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青羽鸞越來越近，罡風如刀，輕易斬斷了部落之中最高聳的那一株老樹！
那茂盛的樹冠甚至還未曾來得及落地，就被可怕的風刃撕成了無數碎片！
樹木屋舍尚且如此不堪一擊，更何況人體血肉之軀？
一瞬間，石蠻部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陷入了絕望之中！
卻也就在此時，那祭壇中央驟然傳出一陣嗡鳴之聲！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