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夜，陸雪迎躡手躡腳地回到臥室，爬上床。
她從背後抱住周尋然，“尋然，還在生我的氣嗎？”
周尋然睜開眼睛，“你能不能送走林知遠？隨便哪裡都行。“
陸雪迎的身體一僵，“尋然，他剛剛做完那麼大的手術，等他身體完全恢復我就送他走，然後好好補償這段日子對你的虧欠。”
見他不說話，又補充道：
“我畢竟是受人所託，也不好半途而廢……”
周尋然沉默了片刻，“知道了。”
陸雪迎拉著他的手從自己睡衣的下襬探進去，一點點繞到胸前。
周尋然垂眸，“我低血糖犯了，沒力氣。”
陸雪迎訕訕地收回手，“醫生說心臟置換術後貧血很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沒命。”
“你說怎麼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呢？”
周尋然冷笑一聲，“你想說什麼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陸雪迎討好地親親他的耳垂，“尋然，你是不是有一個護身符？你說過挺靈驗的。”
周尋然心一抖，“我奶奶給我求的護身符，你想幹嘛？”
陸雪迎欲言又止，“阿遠體弱，我怕他出意外。”
周尋然譏笑，“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雪迎蹙眉，“尋然！他是我……”
周尋然冷冷地打斷他，“是你最好閨蜜的弟弟，對嗎？為了他你可以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一句話噎得陸雪迎啞口無言。
她拍拍他的後背，“你好好休息，我去書房處理工作。”
周尋然已經不想探究她究竟是真的在書房工作，還是在林知遠的臥室。
原來失望積攢得多了，就真的會麻木。
第二天清早，周尋然整理床鋪時發現放在枕頭下面的護身符不見了。
知道護身符位置的只有陸雪迎。
周尋然跑下樓，“陸雪迎，陸雪迎！我的護身符呢？”
陸雪迎不在，林知遠正在餐廳吃飯。
周尋然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掛著的紅繩，“那是什麼？”
林知遠擦擦嘴，“這個嘛，雪迎姐給我求的護身符，保佑我平安健康。”
周尋然一把將護身符拽下來，“這是我奶奶給我求的，陸雪迎還真是能借花獻佛。”
“啊！”
林知遠吃痛，捂著被紅繩扯出的紅痕。
“周尋然！你有能耐就讓雪迎姐從我這兒拿回去，現在欺負一個病人算什麼？”
周尋然眼神淡漠，“陸雪迎你可以搶走，護身符絕對不可能！”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林知遠突然將面前的滾燙的熱粥潑向自己。
周尋然不解地看著他瞬間被燙紅的臉和脖子，“你瘋了？”
門口卻傳來陸雪迎冰冷的聲音，“周尋然！”
她快步走過來，肩頭重重撞在他身上。
“砰！”
周尋然沒站穩，額頭狠狠撞在尖銳的桌角。
一陣鈍痛，像有人拿著一把錐子反覆在他的腦袋裡攪動。
周尋然扶著桌子臉色煞白，額頭全是冷汗。
林知遠委屈巴巴地看著陸雪迎，“沒關係的雪迎姐，尋然哥不是有意的，你別怪他。”
陸雪迎拿來冰袋動作輕柔地給他冰敷，視線落在他的脖頸上。
她的指腹不自覺地觸摸那道顯眼的紅痕，惹得林知遠眼波流轉一陣戰慄。
陸雪迎連忙將手收回，“這又是怎麼弄的？”
林知遠又是一陣委屈，“是我不好，搶了尋然哥的護身符……”
陸雪迎的眼神像刀子一樣落在周尋然身上。
“一個破護身符而已，是我拿給阿遠的，你有氣衝我來，那麼熱的湯潑他幹什麼？周尋然抬起頭指著林知遠，嘴唇因疼痛而止不住地發抖。
“我沒潑他，是他自己……”
陸雪迎搖搖頭抬手打斷他的話，語氣失望。
“尋然，阿遠還在恢復期，你怎麼這麼沒有同理心？”
周尋然抬起的手忽然失了力，指尖懸在半空，最後重重垂下。
“是啊，我連你打掉孩子都能同意，心腸多歹毒……”
陸雪迎的睫毛一顫，“尋然，我們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周尋然緩緩直起腰背，轉身背對著他們。
“你也許會有，但跟我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