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年，我聽了十年，每回聽到這樣的話，我都內疚得不行， 總覺得是自己做不好。
可回頭想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對上陸青山的眼神：“我不去，我沒有錯。果子酒我帶了，被陸望安扔了。另外，我昨晚就與你說了，我要離開。十年之期已滿。”
說完，我再看向已經安靜下來的陸望安：“包袱還我，我現在就走，這要才能如了你的意。不然，我怕是又得留下來了……”
陸望安猶豫了一下，將小包袱扔到了我腳下。
我平靜的撿起，乾脆將包袱攤開，讓陸青山看清裡面的東西，並一樣一樣和他解釋。
陸青山卻突然發怒，一把將我手中的包袱拍落：“梅娘，你到底在鬧什麼？”
桃娘子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青山哥，這是怎麼了？梅娘要走？”桃娘子笑吟吟地道：“那我今晚搬過來？”
桃娘子是街頭胭脂鋪的老闆娘，早些年死了相公，這幾年與陸青山一直不清不楚。
陸望安立馬歡呼著跑過去抱住了桃娘子的胳膊：“桃姨給我做娘，我喜歡。這個惡毒的女人，要不是她害死了我娘，我娘說不定還是好好的呢。”
我看著面前十歲就已經長得跟個小牛犢似的陸望安，想起十年前他小小的一團。
不知事的年紀，他抱著我的腿，一口一個娘，叫得親熱無比。
我第二回小產時，他已經稍稍懂了些事，我躺在床上，他給我端茶遞水，還紅著眼睛說要我快點好起來，好帶他寫字。甚至連陸青山回來，他見我見著陸青山不高興，小小一個人兒，還能回頭去兇陸青山。
我的心就在他的維護裡，軟了又軟。一下子，就這麼多年。
可是我卻忘了人心易變。
桃娘子挑釁地看了我一眼，低頭對陸望安笑得溫柔：“好呀，以後我給你做好吃的，再給你買好吃的糕點。”
陸望安就歡呼起來。
陸青山看向我的眼神意有所指：“梅娘，離了陸家，你還能去哪裡？再說，咱們也沒和離……”
我打斷他的話：“我們沒有婚書的。”
陸青山蹙了蹙眉，似乎才想起這一茬，臉色很不好看，語氣也加重：“就算如此，你離了陸家，也無處可去。別鬧了，回去。回頭我們就把婚書補一下。”
我搖頭，固執地道：“十年期滿，你該放我走。”
陸青山的臉色更沉了幾分，氣笑道：“好好好，你執意要走，我也不攔著。我倒要看看，你能去哪裡？你走了，自多的是願意進我陸家門的人……”
陸望安在一旁起鬨：“對，桃姨就喜歡我爹，願意來給我當後孃……”
我朝著桃娘子點頭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徑直往外走。
路過陸青山時，沒有看他一眼。
他卻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要走？那你什麼也不能帶走……”
我愕然看向他，爭辯道：“這都是我自己的東西。”
陸青山嗤笑出聲：“你進我陸家時，除了這個人，還有什麼？這麼些年來，你吃喝住不要銀錢？你有什麼自己的東西……”
我的手無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