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小猫让少女紧绷的心放松了些许。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正在系围裙的青年。
似是注意到了少女的视线，林缈回头与她对视。
“既然进来了就把门关上，怪冷的。”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走进了厨房。
苏雨晴轻轻关上身后的门，将刺骨的寒风隔绝在外。
屋内暖气扑面而来，让她冻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两只小猫一黑一白仍蹲在玄关处好奇地打量她，黑猫大胆些，已经凑过来嗅她的裙摆。
“别怕，它们不咬人。”
林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锅铲碰撞的轻响。
“拖鞋在鞋柜里，自己拿。”
苏雨晴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水的靴子，犹豫了一下才打开鞋柜。
里面整齐地摆着几双男式拖鞋，她挑了双看起来最小的，但穿在脚上还是大了许多。
“那个…”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如蚊呐，不确定林缈是否能听见。
“嗯？”
林缈却立刻给予了回应，并从厨房探出头来。
他手里还拿着筷子，围裙上沾了点油渍，看起来意外地居家。
苏雨晴低头看着自己过大的拖鞋。
“有没有…小一点的…”
林缈的目光在她脚上停留了一秒，眉头微蹙：
“抱歉，没有女式的。
你先凑合穿，其他的明天…”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措辞。
“明天再说。”
苏雨晴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拖着过大的拖鞋往里走。
两只小猫跟在她脚边，白猫甚至蹭了蹭她的小腿，柔软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暖。
林缈的公寓不大，一室一厅的格局，但收拾得异常整洁。
客厅里摆着一张双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墙上挂着几幅简约的黑白风景照。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窗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从文学到科普应有尽有。
“浴室在那边。”
林缈指了指走廊尽头。
“热水器已经开了，你可以先洗个热水澡。
架子上有干净的毛巾。”
苏雨晴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风衣的衣角。
这件风衣上的温度和淡淡的木质香气，让她有些舍不得脱下来。
“怎么了？”
林缈注意到她的迟疑。
“我…”
苏雨晴的声音更小了。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林缈的表情柔和下来：
“别担心，我有几件旧T恤应该合你身。
虽然大了点，但总比湿衣服强。”
他关掉炉子，走向卧室。
“你先去浴室吧，我一会儿把衣服放在门外。”
苏雨晴点点头，慢慢走向浴室。
关上门后，她终于有机会打量镜中的自己。
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睛，凌乱的头发，还有那件单薄的、不知何时被水浸湿的小裙子。
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雾气很快充满了整个浴室。
苏雨晴站在水下，感受着温暖的水流冲刷着她冰冷的肌肤。
她洗得很慢，似乎要把过去几天…不，过去几年的寒冷和委屈都洗掉。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林缈的声音：
“衣服放在门口了。”
“谢…谢谢。”
苏雨晴条件反射地回应，声音被水声掩盖，她不确定林缈是否听见。
洗完澡后，苏雨晴擦干身体，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缝。
门外凳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一件灰色T恤和一条运动裤，还有…一条崭新的、标签还没拆的男士内裤。
苏雨晴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她迅速把衣物拿进来，盯着那条内裤不知所措。
虽然穿这个很糟糕，可是…要是不穿的话是不是更糟糕啊？！
纠结许久后她还是穿好了衣服。
T恤很大，下摆几乎到大腿中部，运动裤的裤脚也卷了好几圈才不至于拖地。
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至少是干净温暖的。
走出浴室时，苏雨晴闻到一阵香气。
林缈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晚餐，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上面还撒了些葱花。
“坐吧。”
林缈指了指餐桌。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做了点简单的。”
苏雨晴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
面条的香气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多饿，那罐八宝粥只是暂时缓解了她的饥饿感。
“吃吧，别客气。”
林缈把筷子递给她。
苏雨晴接过筷子，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低头吃了起来。
面条煮得恰到好处，鸡蛋嫩滑，西红柿酸甜适中，比她最近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她吃得很快，但每一口都会反复咀嚼多次，似乎在细品其中滋味，直到一碗见底才意识到林缈在看着她。
“还要吗？”
林缈问道，声音里没有嘲笑，只有关切。
苏雨晴摇摇头，放下筷子：
“很好吃，谢谢。”
林缈起身收拾碗筷，苏雨晴也跟着站起来想帮忙，却被他制止了：
“我来就行。”
苏雨晴只好坐回去，看着林缈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两只小猫不知何时跳上了沙发，白猫正悠闲地舔着爪子，黑猫则好奇地盯着她看。
“它们叫什么名字？”
苏雨晴轻声问，试图打破沉默。
“黑的叫墨水，品种是蓝猫，白的叫稿纸，是银渐层。”
林缈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写作的时候它们总喜欢趴在稿纸上，所以就这么叫了。”
“你现在是作家？”
苏雨晴有些惊讶。
“算是吧，写些没人看的小说糊口。”
林缈的语气里带着自嘲，但听起来并不苦涩。
收拾完厨房，林缈从卧室抱出一床被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
“今晚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苏雨晴立刻摇头：
“不，我睡沙发就好…”
“别争了。”
林缈打断她。
“这是我家，我做安排就行。”
苏雨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缈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
她犹豫了一下。
“你为什么帮我？”
林缈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分明。
“因为看到了需要帮助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仅此而已。”
苏雨晴低下头，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个答案。
但她太累了，累到无力追问。
“浴室柜子里有新牙刷。”
林缈转移了话题。
“你需要什么就自己拿，把这里当自己家。”
“家…”
苏雨晴喃喃重复这个字眼，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她已经没有家了，或者说，那个所谓的家从来就不属于她。
夜深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水拍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苏雨晴躺在林缈的床上，被褥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
干净、温暖，带着淡淡的书卷气。
床头的闹钟显示凌晨一点十五分，但她毫无睡意。
客厅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林缈在翻身。
沙发对他来说显然太小了，睡起来肯定不舒服。
苏雨晴心里涌上一阵愧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盯着天花板，思绪飘回那个冰冷的便利店门口。
如果没有遇见林缈，她现在会在哪里？
这场雨会不会追着她淋？
她又是否会冻死在外面呢？
不知过了多久，苏雨晴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她站在一片暴雨中，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哗啦啦的雨声外就只有刺骨的寒意。
她不停地走啊走，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