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姊妹下工回家时，一个个羞的不敢抬头见人，低着头走路，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脖子里。
走到门口时，叶玉兰回头看着弟弟妹妹们，叮嘱道，“一会回去什么也别说，不能让妈知道。”
“姐，这事能瞒得住吗？”叶仁弘皱眉，全村都传遍爸跟张寡妇去后山钻小树林，这事就算今天不给妈说，以后也会传到妈耳朵里。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叶玉兰想哭，妈为了这个家操劳一辈子，没想到爸背着妈在外面乱搞，还被村里不少人捉个现形，她都不敢想妈要是知道该多难过。
“姐！”叶玉凤看了眼姐，噘着嘴道，“要我看这事不仅不瞒，还要告诉妈，好让妈看清爸是个什么渣渣玩意。”
“玉凤。”叶仁春瞪着叶玉凤低吼，“咱们家最近闹的事还少吗？你是想让村里人笑话我们十年吗？”
妈现在不是以前的妈了……
要是告诉她，肯定会闹大，他还没说亲呢，到时哪家闺女肯嫁给他，要这样母老虎似的婆婆呀。
叶玉兰拉住叶玉凤的手，“妈最近心情不好，不要说了。”
叶玉凤咬着下唇没说话。
推开院门，叶玉兰朝在院子里捡黄豆的罗曼华说道，“妈，我们回来了！”
罗曼华腿上放着一个簸箕，将好的黄豆捡出来当种子，不好的磨豆腐或煮饭吃，听到大闺女的话抬头看了眼几个儿女。
几个孩子都不敢与罗曼华对视，有的看天，有的看地，有的摸鼻子搓脸就是不看她。
罗曼华知道他们为何会这样，有些失望，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跟她说叶志远出轨张寡妇的事。
叶仁春乘觉的去厨房做饭，拽了下叶玉凤的胳膊，“你还没教会我呢。”
叶玉凤担忧的看了眼妈，最后甩开叶仁春的胳膊，跑到罗曼华面前，“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低着头的罗曼华眼睛一亮，抬头迷茫的看着小闺女。
“玉凤，怎么了？”
“玉凤！”
叶仁春大吼一声，跑过来推了把叶玉凤的肩膀，“你收了我的钱，说好包教会我做饭，现在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三哥，你让我说。”叶玉凤哭着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妈？”
叶玉凤代入自己，要是自己以后结婚，她丈夫背着她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而她的孩子还帮着父亲瞒着自己，她会崩溃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罗曼华将簸箕放到地上，站了起来，心底狂喜，面上却不显。
她鼓励地看着小闺女，只要她说出来，她就有由头打到张寡妇门前将这件事闹大，正好甩了叶志远。
她心知，玉兰这次没嫁成马超，保不齐以后还会有李超、张超，只要她早点跟叶志远离婚，两闺女跟她，那他就没资格对两闺女的婚事指手画脚。
在叶志远及叶老太心里，玉兰和玉凤就是赔钱货，她们的价值就是长大后换高价彩礼，根本不在乎她们会嫁给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玉凤。”叶玉兰朝妹妹轻轻摇头，然后看向妈。
她眸底有纠结、有痛苦、还有心疼。
可告诉妈，只会让她伤心难过。
“玉兰。”罗曼华看着有些软弱的大闺女，心底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哭个不停的小闺女，“玉凤，你告诉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妈都扛得住。”
“妈！”叶玉凤扑到罗曼华怀里，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跟张寡妇在山上……被村里好多人看到，呜呜，爸怎么能这样做。”
从小，她就看到爸时不时打妈，妈反抗跟爸爸对打，爸爸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可妈身上也会受伤。
这么多年过去，她心疼妈却无能为力，但怎么也没想到爸不仅打妈对妈不好，还在外面乱搞，这让她小小的心灵受到很大的刺激。
忍了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她长大后不要结婚，男人太恐怖了。
叶玉兰看到妹妹哭了，她也小声啜泣，伸手不停的抹眼泪。
罗曼华平静的伸手轻拍小闺女的后背，等她哭声止住些，看向三个儿子，目光坚定，“拿上家伙事，都跟我走！”
罗曼华说完，轻轻推开小闺女，拿起靠在院墙上的扁担跨出家门。
叶仁弘和叶仁盛相视一眼，没有犹豫，一人拿着铁锨一人拿着锄头跟了上去。
叶玉兰跟叶玉凤也找了根棍子跟上去。
叶仁春伸手捋了挠头发，烦躁的说道，“这都弄的什么事呀。”
回头看了眼奶奶的房间，最终没有跟上去，去了奶奶屋里……
“奶奶。”叶仁春推门进去，叶老太正盘腿坐在炕上捻麻绳，看到孙子进来，笑着拍了拍旁边的炕，“坐上来跟奶奶说说话。”
叶仁春诶了声，紧挨着奶奶坐，给她敲腿。
妈疯了，爸靠不住。
他得多孝敬奶奶，妈只是这几天厉害，以前家里都是奶奶说了算，抱紧奶奶的大腿，以后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是他的。
……
罗曼华手里攥紧扁担，眸光冷肃地朝张寡妇家走，两个儿子和两个闺女跟在她身后。
一家子看着脸色难看，像是要跟谁干仗。
“罗曼华气势汹汹地这是要干啥？”
“还用说，肯定是去找张寡妇算账呀。”
张寡妇跟叶志远在山上都被人看到了，罗曼华最近脑子不太正常，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会轻饶张寡妇。
村里关于叶志远跟张寡妇的风流韵事早有传闻，大家背地里都笑话叶志远给张寡妇拉帮套。
也笑话罗曼华这个老黄牛只顾埋头在叶家干活，都不知道她男人早就给她戴了绿帽子。
大家见罗曼华真是往张寡妇家方向去的，个个激动的往那边跑看热闹。
有的饭做到一半，直接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将灶间的火熄灭，拨腿就跟了上去。
一生爱看热闹的中国人，什么事也没吃瓜重要。
罗曼华领着儿女们，很快就到了张寡妇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