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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京城的夜色浓稠如墨,苏棠倚在丞相府客房的窗边,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灯笼出神。顾沉递来一杯温热的姜茶,杯沿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眼底的思索:”今夜子时,老周会带人与我接应,设法潜入盛府库房。”

“不可。”苏棠转身,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盛元海既然与太子党有关,府中必然设有暗哨机关。我在醉仙楼老板娘处得知,三日后盛府要举办药材品鉴会,届时各方权贵都会到场……”她指尖划过桌上摊开的名册,”我们可以借此几会,让证据自己’说话’。”

顾沉沉默片刻,伸手将地图上的标记圈起:”品鉴会当日,盛府外围会有太子党羽巡逻。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货物,必须有人吸引注意。”他的目光与苏棠相撞,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这场戏,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诱饵”。

三日后,盛府张灯结彩,门前车水马龙。苏棠换上一袭月白色襦裙,外披织金薄纱,腕间翡翠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林婉在丫鬟搀扶下走在她身侧,虽然面色仍显苍白,眼中却透着坚定:”姐姐放心,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

踏入前厅,檀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苏棠的目光扫过在场宾客,孙有德兄长孙有诚正与盛元海低语,两人身后站着的黑衣护卫,腰间玉佩与那日在盛府门前的守卫如出一辙。

“诸位请看!”盛元海举起手中的锦盒,金丝绒衬布上躺着两根色泽红润的人参,”这是刚从长白山运来的百年野山参,补气养血堪称一绝……”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林婉不知何时已走到台前,手中银针正缓缓刺入人参。

针尖瞬间变黑,全场哗然。盛元海的脸色骤变,强作镇定:”三少夫人这是何意?莫不是弄错了?”

“弄错的恐怕是盛东家吧。”苏棠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山阳县假药案的卷宗,其中记录的掺毒药材来源,与盛府销往各地的货物清单……”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孙有诚骤然绷紧的脸,”有着惊人的相似。”

就在此时,后院突然传来爆炸声。顾沉的声音混着喊杀声传来:”抓刺客!有歹人闯入库房!”盛元海脸色铁青,挥手示意护卫:”快!保护库房!”

混乱中,苏棠与林婉对视一眼。林婉突然踉跄倒地,捂着腹部痛苦呻吟:”我的孩子……”现场顿时乱作一团,苏棠趁机带着丫鬟挤入人群,朝着库房方向而去。

库房门前,顾沉正与守卫激战。老周带着山货行的伙计们撬开后门,将贴着盛府印鉴的木箱逐一打开。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所谓的名贵药材,实则是用硫磺熏制的假货,夹层中还藏着未用完的砒霜。

“人赃俱获。”苏棠将证物仔细收好,听到前厅传来官兵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向顾沉,后者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却仍保持着警惕的站姿。

“苏娘子!”周明远带着衙役冲入,看到满地狼藉的假药,神色凝重,”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命我彻查到底……”他的目光扫过盛元海苍白的脸,”盛东家,恐怕要随本官走一趟了。”

夜色渐深,苏棠站在丞相府的回廊上,望着手中记录着太子党羽的密信。这场胜利来得惊险,却也让她看清了京城权力斗争的残酷。林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姐,明日随我进宫吧。皇后娘娘想见你……”

苏棠握紧玉佩,远处的宫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从碧山村的药田到京城的朝堂,她终于明白,自己踏入的不仅是一场商战,更是波谲云诡的政治旋涡。而属于她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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