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叙白松开手将父亲丢开，转身牵着阮晴歌的手离去。
母亲面色灰败，仿佛被抽空的灵魂：
“对不起绵绵，是爸爸妈妈保护不了你，让你逝世后还在这遭罪。”
父亲望着佛像空洞的双眼，脸上都是悔恨的泪水：
“当初要不是我逼你联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和周叙白是因为两家合作才联姻结的婚。
结婚五年，我们虽然谈不上十分恩爱，但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他会记得我畏寒，专门为我备好艾熏的手炉。
我也会熬夜替他抄经书，替他减轻负担。
我们一度成为京圈最受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直到阮晴歌回国，和周叙白相认。
我才知道他们是彼此的初恋，甚至周叙白修佛的初衷还是为了她。
阮晴歌回来那天，抱着周叙白哭诉了很久很久。
我就像一个局外人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诉说衷情。
而周叙白更是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认定是我父母为了攀附周家，才将阮晴歌这个没有血缘的养女送出国。
自那之后，周叙白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对我态度恶劣，甚至抛下我，开始带着阮晴歌出席各种场合。
佛前诵经时会让她倚靠在怀里，在都是上流人士的商业晚宴上亲自为她斟茶布菜……
那些曾经只有我能陪他做的事，都换成了阮晴歌。
后来，周叙白还为了她，一次次折磨我，甚至让我丢了性命。
……
哪怕有周叙白的威胁在前，父母也没有离开，而是重新摆好供桌，依旧给我念着往生经。
而我拼尽全力地在他们面前呐喊着：
“爸妈，你们不要再管我了，赶紧移民出国，不然周叙白不会放过你们的……”
“算我求你们了，快走啊！”
我的魂魄一次又一次穿过他们的身体，嗓音也跟着嘶哑下来。
可他们没有听到，依旧定定跪着，好似两座人形雕塑。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六天，就为了弥补我没有人祭奠的头七。
母亲的膝盖早已磨出血痕，却仍旧挺直背脊跪着：
“再坚持一天……我们不能让眠眠走得太孤单……”
父亲用力闭了闭眼，念往生经的声音更大了些。
我无力地跪坐在他们身旁，哭得泣不成声。
佛堂里的烛火烧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山雾还没有散尽，周叙白就再次带着人包围了这里。
本该晨钟暮鼓的和尚消失不见，全都被调去参加“祈福法会”去了。
现如今，没有一个人再能阻拦他。
我父母对门外的动静恍若未闻，依旧在敲木鱼念经：
“还差念完最后一点，我们的眠眠就能好好走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我就看见我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
我下意识扑过去，想夺走他们手里的经书。
周叙白却先一步踹开门，将他们手里的经书扔到一旁。
我的魂体再次清晰起来。
周叙白额角青筋直跳，让保镖制服住我父母，双手掐上他们的脖颈：
“现在晴歌已经再次先兆流产住院了，阮眠人现在到底在哪？！”
“你们阮家不就是看重周家的权势吗？只要你们说实话，我可以让给阮氏十个大项目。”
“你们最好别挑战我的极限，不然到时候——”
向来温柔娴静的母亲一反常态，从周叙白的禁锢中挣脱开。
“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眠眠已经死了，一个月前就死了！”
“她在佛像里活活被困死的，没有人救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