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南洋的眼神一凛,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低声道: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你说,要是没有那场车祸,咱们能这么顺利给疏影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吗?”
冷虹的嘴角浮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虽说清浅那丫头命大,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差点就成了姐姐的救命稻草。”
“嘘!小声点,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可就完了。”
柏南洋神色紧张,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冷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要咱们不说,谁会知道?”
“我们养柏清浅这个贱丫头,本来就是为了我们女儿续命的。”
“她就该摆正自己身份,一个没人要的倒贴货还想压我们女儿一头,做梦!”
冷虹的脸因恨意愈发狰狞,脖颈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年要不是我大发慈悲,从医院抱回那个和疏影血型匹配的野种,她早该病死街头!”
“能白白让她在我们家享这么久的福吗?”
“现在倒好,这个没人要的贱丫头在我们面前摆什么阔气?每次看她那得意样,我都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小声点!你不怕被人听了去!”柏南洋呵斥,急的脸色发红。
冷虹撇嘴压低声音道:
“当年老太爷可给了我们六千万去赎人,你给了绑匪三千万,剩下的一千万足够我们再买个合适的心脏。”
“要那丫头有什么用!”
柏南洋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当年那丫头的命真是大啊,就那样还没死,还被柏家大伯找回了柏家。”
“竟然……还被那位收养了。”
冷虹打断柏南洋的话。
“是咱们疏影命格好,虽然没用成她妹妹的心脏,倒是没过多久就等到了适配的心脏供体,还恢复得这么好。”
“这是老天在帮咱们,让我们疏影能好好活下去。”
冷虹脸上露出庆幸又得意的神情。
“是啊,”柏南洋微微点头,神色稍缓。
“可这清浅,以后还是咱们亲生女儿,况且养在那位手里,这些年咱们对她也有愧疚,以后还是得……”
“愧疚?”冷虹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压下来。
“要不是为了疏影,咱们何必费这么大劲?她能进柏家享清福,就该知足。”
躲在暗处的柏清浅,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满心的震惊、愤怒与悲凉。
她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
转身踉跄离开,泪水模糊了视线。
……
回到房间,柏清浅把自己扔到床上。
门被轻轻敲响,是柏郁生。
他推开门,看着柏清浅红肿的双眼,心疼不已: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哭啊?”
“今天的安排,哪里不喜欢?我派人给你重新布置。”
“不哭了,好不好?”柏郁生哄着。
可柏清浅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柏郁生越哄,她哭的就越凶。
柏郁生清俊儒雅的脸上浮现厉色:“为什么哭成这样?”
“谁欺负你了?”
“跟小叔叔说,我不会放过……”
柏清浅眼泪模糊地看着眼前这个真心待自己的男人。
或许出于报复,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那晚她将自己给了他。
18岁的柏清浅主动踮起脚尖吻上男人的薄唇。
这并不是她的初吻,因为早在一年前,她的初吻便给了他。
记忆如潮水漫过现实,柏清浅的睫毛在柏郁生温热的呼吸里轻轻颤动。
那是去年深秋的雨夜,玄关壁灯在柏郁生肩头洇开蜂蜜色的光晕。
她蜷在沙发上看书,忽闻门锁轻响。
柏郁生带着满身酒气回家,银丝眼镜歪斜着滑向鼻梁,眼尾泛着醺然的薄红,像被秋雨打湿的枫叶。
“小叔叔吗?”
她赤着脚跑过去搀扶他。
少女柔软的身体撞进松木香与威士忌交织的怀抱中。
体温相触的瞬间,柏清浅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冰凉的银丝镜框擦过她敏感的耳际,惊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像有只蝴蝶正扇动翅膀,在她心尖上留下酥麻的痕迹。
“叔叔身上酒味太重,我扶你去浴室。”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触到他西装下滚烫的体温,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将人抱进了浴室。
蒸腾的水汽里,柏清浅攥着热毛巾的手止不住地发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水珠顺着那道优美的弧线滑进锁骨,她数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呼吸也跟着变得紊乱。
忽然想起上周撞见他与未婚妻在琴房接吻的场景。
同样微仰的下颌,喉结克制地吞咽,性感的要人命。
“浅浅……”
他醉意朦胧的呼唤惊得她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冷的大理石台面。
盥洗室镜中映出少女绯红的脸。
像偷喝了梅子酒的猫,眼底藏着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灼热。
理智与欲望在心底拉扯,可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唇瓣已不受控地贴上他微凉的嘴角。
窗外,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曲折落下。
十七年来循规蹈矩的优等生,第一次尝到叛逆的甜腥。
他唇间威士忌的橡木气息在她舌尖燃烧,罪恶感与快感交织着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浅浅……”
这声呼唤像是点燃了炸药的引线,柏清浅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
柏郁生眸色一怔,随即滚烫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指节陷入她散落的长发。
薄荷的清冽混着酒精的浓烈,将那个青涩的偷吻碾成深重的纠缠。
柏清浅尝到他齿间残留的龙舌兰盐酒香,咸涩得像那年海边他教她游泳时呛的第一口水。
柏郁生又喊了一遍,声音沙哑得像浸了水的纸,却在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窗外的雨声渐急,与柏清浅剧烈的心跳共振。
柏清浅感觉自己像是要溺毙在这隐秘的、灼热的瞬间里。
而这一切,都将永远刻进彼此的骨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