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敬东中午下班后,骑着自行车来到供销社。
身穿绿色的警服,姿态挺拔,迈进供销社的大门里。
今天他要买肉。
只因昨晚雨水点名就要吃这红烧肉。
面对家里的老幺,他这个做舅舅只能宠着。
一顿红烧肉有啥了不起。
整就行了。
模样周正,一身正气的吕敬东不仅是个警察,看肩章还是个不小的官,这么个年轻有为的有志青年一进供销社,就被两侧卖货的女售货员齐刷刷的盯上了。
有的没见过那么帅男警察,两只眼睛都看直了,跟前买东西的顾客都顾不上了。
有的清闲的女售货员,三两个聚在一堆,对着吕敬东红着脸讲着悄悄话。
都在猜测他有没有对象,一会儿又要到哪个柜子前买东西。
吕敬东迈着稳健的步子穿过供销社的水泥地面,在众多灼热的目光中径直走向了卖肉的柜台。
买肉柜台上方挂着几盏昏黄的灯泡,照得铁钩上悬挂的猪肉泛着油亮的光。
柜台后站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售货员,蓝布工作服外套着件洗得发白的围裙。
见吕敬东走近,她原本正磨着的砍刀“当”地一声搁在了案板上。
“同志要割哪块?”
她声音清亮,顺手抹了把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
围裙下摆沾着几点猪油渍,手腕却白净得很。
吕敬东目光扫过肉案:“同志,五花肉多少钱一斤?”
“同志,今天五花肉是两毛一斤,你要哪块,来多少?”
吕敬东指着案板上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说,“这条,给我称上二斤。”
“好嘞!”
女售货员抄起刀,刀刃在磨刀石上蹭了两下。
她下刀时小臂绷出流畅的线条,案板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切好的肉片薄厚均匀,在称上铺成整齐的扇形。
“二斤半,一共是五毛钱。”
她说着扯过麻绳,三下五除二把肉捆好。
吕敬东递过去五张一毛的毛票。
女售货员点好,嘴角挂满微笑将肉递给了对面的吕敬东。
吕敬东礼貌的笑了笑,拎着肉,目视前方,昂首挺胸直奔供销社大门走去,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
这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正派样,又吸引了身后那大波无心卖货迷妹。
个个眼巴巴地期盼着,他下一次光顾供销社。
…………
“吕副队长还会做饭,嗯,这红烧肉的味道很是正宗嘛!”
吕敬东腰间系着围裙,刚盖上锅盖,这阎阜贵闻着味就凑了过来。
吕敬东一斜眼,就瞄见阎阜贵的网兜里装着菜。
不咸不淡寒暄一句,“阎老师还去供销社买菜呢,这中午准备吃什么呀?”
阎阜贵直起身,扶了扶挂在耳朵上眼镜腿。
“这不晚上孩子们都回家了么,我寻思给他们加个菜,改善改善生活。”
说着话,阎阜贵那双精明的眼珠子早已经溜到那张留有半根大葱,一小块挂满猪毛的肉皮上。
心里立马打起了主意,“吕副所长,那菜板上剩下的那一小块猪皮你还要吗?”
吕敬东看了一眼板子上的猪皮,又看向一边站着的阎阜贵。
这算盘精可比电视剧上演的会算计的多了。
“你有用,就拿走吧。”
“还是吕副所长大气。”
“那这半截大葱你还有计划不?”
“拿走!”
“您早晚是咱们南锣鼓巷的吕所长。”
阎阜贵左手举着半截大葱,右手捏着那一小块猪皮,高兴的像中了五百万,美滋滋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吕敬东盯着那锅,锅里正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红烧肉。
就怕那对门那没脸的阎阜贵,一会再拿个海碗来尝个咸淡。
那么大岁数,他是给还是不给?
越想心越不踏实。
拿起抹布垫着手,连锅一起端到中院傻柱家。
千算万算。
躲过了前院的算盘精阎阜贵,没有躲过中院馋肉的大院之子棒梗。
闻着肉香的棒梗,像头拉不住耗牛犊子。
哭着喊着满院的打滚,就要吃到那红烧肉。
秦淮茹实在拿他没办法,束手无策站在一旁。
傻柱屋里吃饭的四人,谁也 不言语,权当听不见外面小孩哭闹声。
李秀芝坐不住了,提议,“舅舅,傻柱,要不我们给棒梗那孩子加几块红烧肉解解馋吧,一个小孩子哭成能那样怪可怜的。”
女人就是心软。
吕敬东看了一眼真诚的李秀芝,视线又转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傻柱。
看来这个恶人就让他吕敬东来做吧。
“秀芝,你刚嫁进这个院里,还没摸清楚这几户人家都什么脉象,就拿中院这贾家来说,那贾张氏遇事就知道撒泼打滚,泼不过就开始打坐修炼招魂法术,你说瘆不瘆人,还有剪着锅盖头的棒梗,不要看他是一虎头虎脑的小破孩,那可是咱大院里一无敌盗圣,只要他想吃的的东西,就没有吃不到嘴里的,不信,你问你家傻柱。”
说到这,何雨水可是坐不住了,对这讨人嫌的贾家,她可是攒了一肚子委屈。
放下筷子,袖口抹了下嘴角的油,“嫂子,就那贾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从老到少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混球,我不止一次,看见棒梗贼头贼脑溜进我哥屋里偷东西吃,被我抓到几次,那臭小子倒在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就是不承认,我不止一次,告诉我哥,换把锁,把钥匙穿绳挂在脖子上,可是当时我哥就是我不听我。”
何雨水气得鼓起腮帮子,抱着双臂,一张俊秀的小脸,因愤怒而皱巴到了一起。
贾家真是个难缠的玩意。
李秀芝有些后悔刚才自以为是的好心。
拿起筷子,彻底打消了刚才心软的念头。
傻柱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红烧肉放进媳妇碗里一块,又放进那头生气的妹子碗里一块。
乐呵呵地说,“雨水,不要老是当着你嫂子的面,揭你哥的老底。自打有了你嫂子,我可一次都没有接济过贾家,以后也不会了,我发誓!”
只要她那傻哥不再犯傻气,她就勉强原谅他吧。
“嫂子,家里的财政大权还有钥匙,你可得捏好了,绝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李秀芝笑了,她这姑子小小年纪,心眼还挺多。
得亏是跟她这嫂子一条心。
吕敬东看这一家人,方向达成了一致,也省得他再单独做着思想理工作。
省事。
“傻柱,傻柱,开门诶,我是你贾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