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這一家子,都已經爛透了。
“二叔,你這幾年可曾夢到過我公爹?過的可心安?”顧喬問道。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裴仲元不由一陣心慌,剛剛顧喬質問修禮的畫面猶在眼前,這傻子,邪氣的很。
可再邪氣,那些事情都過去三年了,她不可能知道吧!
裴仲元眼神躲閃,故作鎮定。
“什麼意思?二叔真不懂麼?”顧喬冷哼一聲:“三年前,二叔與我公爹去鄰村吃席,回程路上遇暴雨,二叔一腳踩空,險些滾下山坡,是我公爹不顧危險,將你拉了上來,你雖斷了一條腿,好歹活了下來,可憐我公爹,為拉你而力竭,剛剛把你拉上來,自己卻滑了下去,你見死不救不說,回來還謊稱說是為救我公爹而斷了腿!”
“你胡說八道!我打死你個死丫頭,看你還敢不敢胡說八道!”裴仲元氣血上湧,揚起手便準備打顧喬。
顧喬怎麼會讓他打到,舉著的拳頭繼續發力,一拳將裴仲元打倒在地,鼻子鮮血直流。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你居然敢打長輩!”裴仲元倒地不起,指著顧喬怒罵道。
“喬兒,你……你說的可是真的?”宋氏顫抖著聲音問道。
“當然是真的!”顧喬朝著門外掃視一圈,便看到一個畏畏縮縮的中年男人想要不動聲色的離開,顧喬一把抓住他。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中年男人急切的說道。
“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楊二叔?事發當時,楊二叔正巧上山砍柴,不料突下暴雨,楊二叔便找了棵樹躲雨,將事情的全過程全部看在了眼裡,我二叔許了你五百個大錢,你便串通他一起撒下這彌天大謊!”
“你胡說,你胡說,我什麼都沒看見!”楊二叔抱著頭說道。
“真的什麼都沒看見?”顧喬低聲說道:“要不然,我跟楊二嬸講講,你跟村東頭的寡婦是如何暗通款曲的?”
楊二叔驚恐的瞪大雙眼,這顧家傻子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說,我說,就是裴大為救裴二才摔下懸崖的,裴二見死不救,還給我五百個大錢,讓我跟他一起撒謊!”楊二叔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裴仲元招了出來。
裴仲元一下子像被抽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如爛泥一樣癱坐在地,目光渙散,嘴裡呢喃:“完了,全完了!”
情況急轉直下,眾人簡直目瞪口呆。
原本只是瞧個熱鬧,看人分家的,結果看到這麼一齣連環大戲。
震驚的眾人終於緩了過來,四散議論開來!
“這裴二還真是喪心病狂啊!”
“就是啊,大哥為救他而死,他不報恩就算了,還顛倒黑白,榨他大嫂的血!”
“真是禽獸不如啊!”
“上樑不正下樑歪啊,裴二心術不正,能教出什麼東西!”
“就是啊,所以裴修禮才能幹出殺人的事兒啊!”
“我家的雞去年被人毒死了,不會就是裴二家的乾的吧!”
“我家菜地裡的菜被人偷了,說不定也是裴二家的乾的啊!”
……
裴二家如今身敗名裂,村民們不嫌事大,什麼屎盆子都往他們家身上扣。
裴家鬧出如此大的醜聞,族老氣的用柺杖抽了裴仲元好幾下。
最後,族老做主,裴二家分得二畝中等地,裴家的屋子是不能給他們住了,他們被趕到裴家老屋那邊,是離村子遠遠的兩間茅屋。
剩下的十畝地,宋氏原本意思是和三房一家五畝,但是三房不要,只要了屬於他們的四畝,並且,裴叔顯表示,大房若是種不過來,叫他幫忙便是!
至於裴修禮,自然是送官,該怎麼處理該怎麼處理。
裴修禮最終因傷人,被判了十年監禁。
裴修禮今年十六,與裴修言同歲,只小了幾個月,等出來的時候,也不過二十六,若能好好過,以後也不是沒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裴修禮會好好過嗎?
自然是不會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此刻,裴家的氣氛有一點不好。
雖然,二房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可到底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雖然相親相愛談不上,為他們難過也談不上,但多少有點唏噓。
當然,不包括顧喬,別說為他們傷心,將這樣的人放在心上一秒,都是浪費。
顧喬陪著裴修德去縣裡報官,報完官便買了一大堆吃的,有肉有菜,有白麵粉細掛麵,還有點心。
當天晚上,顧喬下廚,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邀了三房的一起,好好吃了一頓。
除了顧喬,裴修義也很開心。
要他說,直接讓裴修禮去坐牢,都便宜他了,就該狠狠揍他一頓,再讓他去坐牢。
一桌人,只有顧喬、裴修義,還有三房的小兒子裴修信三人吃的熱火朝天,其他人都有點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至於裴修言,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對於二房一家的下場,他是一點情緒都沒有,他只關心顧喬。
顧喬做飯的時候,他打下手,顧喬吃飯的時候,他夾菜。
晚間,顧喬來到宋氏房間,宋氏和江氏正在油燈下做繡活。
婆媳倆不像以前,邊做繡活,邊聊一些家長裡短,只默默在那繡著花。
宋氏神思不屬,針一下子扎到了手上,宋氏連忙放下針,按住流血的手指。
“娘,如今分家了,咱家以後日子只會過的更好,您也別太難過了,那樣的人,不值得!”顧喬上前安慰道。
“傻喬兒,娘不是在為他們傷心,就像你說的,不值得!”宋氏摸了摸顧喬的頭:“娘是擔心修言!”
“修言失憶了,記憶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恢復,以後他該咋辦啊!”宋氏愁道。
“娘您別擔心,就算二弟不能恢復記憶,還有我們,我和修德養他!”江氏說道。
“娘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可是修言有他自己的抱負,若是真讓他這麼在鄉間一輩子,娘怕他以後不甘心!”宋氏一手摸著顧喬的頭,一手拉著江氏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