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窗棂时，青禾正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眉间朱砂痣泛着诡异的暗红，右眼尾多出道淡红胎记。她抬手抚过脖颈，前世被陆明修掐出的紫痕竟变成了细小的金纹，在晨光里流转生辉。
“小姐！”春桃捧着铜盆冲进来，盆里的水突然沸腾，”您的手……”
青禾低头看着掌心，溃烂的伤口已结成金痂。她蘸着血水在镜面写下”沈清霜”三字，镜中立刻浮现出庶妹娇笑着往茶盏投毒的画面。
“去取父亲六十大寿时，镇南王送的那套汝窑茶具。”她将金痂碾碎成粉，混着晨露调成胭脂，”再让账房把西厢房三年的流水账抄来。”
春桃捧着描金茶具回来时，青禾正将金粉抹在唇上。那颜色艳得惊心，像极了前世陆明修最爱的唇膏。
“小姐这是要……”丫鬟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沈清霜穿着浅碧襦裙立在廊下，腕间玉镯撞出清响：”三姐姐听说我病了，特意来探望？”
青禾看着她发间那支点翠衔珠钗，忽然想起前世陆明修捏碎这支钗子时的模样。当时沈清霜哭得梨花带雨，他却将碎片一片片塞进她嘴里：”沈家嫡女连支钗子都守不住，也配当世子妃？”
“妹妹这病来得蹊跷。”她端起茶盏轻啜，汝窑开片声清脆如裂帛，”昨夜佛堂供着的翡翠耳坠不见了？”
沈清霜的脸色瞬间惨白。
第四章 丫鬟试探
“春桃，你说这银票能买多少东西？”青禾将雕花银票拍在妆台上。
丫鬟盯着票面金额倒吸冷气：”五百两？这、这怎么可能是小姐的……”
“昨夜佛堂香灰里捡的。”青禾突然抓起银票撕成两半，”你说父亲若是知道庶妹私藏假银票，会怎么罚？”
沈清霜推门进来时，正看见自家丫鬟跪在地上发抖。她看着青禾指尖夹着的半张银票，忽然想起前日哥哥给的零用钱——那银票上的暗纹，分明与这张一模一样！
“三姐姐！”她扑过来要抢，”这是二哥赏我的……”
青禾抬脚避开，银票飘落在地。沈清霜扑跪在地去捡，腕间玉镯突然断裂，露出绑在手臂上的红绳——与佛堂那日妇人手腕上的如出一辙。
“母亲遗物？”青禾弯腰拾起碎玉，”听闻沈夫人咽气前，亲手扯断了女儿的护身符？”
沈清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她就是凭着这段说辞，让父亲相信赵姨娘因妒杀人。此刻青禾却从碎玉里抖出张泛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霜儿周岁生辰，夫人赠金锁……”
“假的！”沈清霜突然尖叫，袖中滑落支鎏金长命锁。青禾接住时浑身血液凝固——锁芯里嵌着粒朱砂，与她今早在香炉里见到的如出一辙。
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青禾迅速将银票残片塞进妆奁。镜中映出沈清霜扭曲的脸，她突然轻笑出声：”妹妹可知，前世我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父亲。”
第五章 药香疑云
“小姐的药渣子。”春桃端着陶罐进来，罐底黏着几片带血的当归。
青禾盯着药汤里浮沉的川芎，突然想起前世临死前的幻觉。那些苦涩药汁里总飘着细小的银屑，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把沈夫人生前的药方拿来。”她蘸着药汁在掌心画符，”再找管事嬷嬷要库房钥匙。”
沈清霜端着果盘进来时，正撞见青禾在药柜里翻找。檀木匣最底层压着本靛蓝封皮的医书，翻开竟掉出张人皮面具——正是前世陆明修假扮太医时的装扮。
“你做什么！”沈清霜打翻药罐，当归泼在面具上腾起青烟。
青禾捡起面具对着日光细看，背面用金粉写着个生辰八字。她猛然转头盯着庶妹：”庚辰年七月初七？这是……”
“小姐慎言！”管事嬷嬷的厉喝在门口炸响，”这是三小姐及笄礼的贺礼！”
青禾在嬷嬷逼视下展开面具内衬，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契约。当”镇南王世子与沈清霜暗结秦晋之好”的字样映入眼帘时，沈清霜突然发出凄厉尖叫。
“烧了它！”她扑上来抢夺，”这不是真的！”
青禾将契约投入火盆，火舌蹿起时露出背面暗纹——与沈夫人药方上的印章完全吻合。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在青砖上凝成金砂。
“春桃，”她喘息着扯开衣领，”看看我锁骨上的胎记。”
那位置与前世陆明修留下的齿痕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