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里,青禾的指尖被铜钟寒气冻得发青。
她将亲子鉴定残页塞进钟缝时,突然听见纸张燃烧的滋滋声——那泛黄的宣纸上竟浮现出沈夫人临终前未写完的血书:”青禾非我族类,杀无赦”。钟身突然浮现与她锁骨胎记相同的纹路,那些金线纹路像活蛇般游走到她手背,咬出细小的血珠。
“小姐不可!”春桃突然七窍流血,袖中寒光乍现。青禾旋身避开银针,针尖在铜钟上划出焦黑痕迹——这毒针竟与佛堂香炉里出现的同源,针尾刻着微缩的”庚辰年七月初七”。
铜钟突然自鸣,声浪震碎房梁。青禾在轰鸣中看见幻象:沈夫人被铁链锁在熔炉边,沈清霜正将她的头发编成引火绳。当沈夫人的惨叫达到顶点时,钟体裂成两半,露出内壁密密麻麻的婴孩骸骨——每具骸骨心口都插着刻有”镇北侯”三字的银钉。
“你以为这钟是镇魂的?”春桃突然撕开襦裙,腹部赫然浮现与青禾相同的胎记,”它是养蛊的!”
青禾的腕间金纹突然暴起,撕开春桃衣襟。那丫鬟肚皮上蠕动着数百条靛蓝色蛊虫,每只虫背上都刻着”镇北侯”生辰。当蛊虫钻入铜钟裂缝时,钟内传出婴儿啼哭——竟是沈夫人临终前被活埋的嫡长子!
“计划?”春桃突然掐住自己喉咙,”从你捡回春桃那日起,我就等着看这出戏!”她七窍喷涌的黑血在铜钟表面凝成八个血字:【双生子必有一祭】。青禾突然发现,那些血字笔画与沈清霜的簪花小楷如出一辙。
铜钟突然倾斜,裂缝里渗出腥臭黏液。青禾在黏液中摸到半枚玉锁,锁芯里嵌着的朱砂与她今晨在香炉里见的如出一辙。当玉锁嵌入钟体凹槽时,整座铜钟突然浮空,钟底映出沈清霜站在冰棺前的画面——她正将半块玉佩塞进冰棺女尸的口中。
“你每夜往我茶里加的安神散,混着致幻的曼陀罗。”青禾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沈清霜完全对称的朱砂痣,”不就是为了让我在合婚庚帖上画押?”
沈清霜的幻象从钟内走出,腕间红绳系着青铜钥匙:”你以为重生是巧合?从你调换襁褓那日起,我就等着看你亲手剜出自己的心脏……”她突然甩出支鎏金长命锁,锁芯里嵌着的正是青禾丢失的亲子鉴定残页。
青禾的凤箫突然射出金光,将婚书烧成灰烬。灰烬中浮现出前世场景:沈夫人将两个襁褓调换时,她自己的孩子心口插着刻有”庚辰年七月初七”的银针。而此刻铜钟内,沈清霜正将同样的银针刺入春桃尸体的心脏。
当两半玉锁拼合成完整生辰时,铜钟突然裂成八片。
青禾在碎片中看见自己前世的尸身——她穿着粗布麻衣被铁链锁在冰棺里,心口插着的正是春桃尸体手中的鎏金锁。而沈清霜正站在冰棺旁,将半块玉佩按进自己锁骨胎记的裂缝。
“这才是真正的双生祭。”沈清霜的幻象突然实体化,她腕间红绳系着的正是青禾丢失的玉佩,”你以为重生是为了复仇?不,你是来替我偿还罪孽的……”
青禾的腕间金纹突然剥离皮肤,在空中交织成《九转玄天诀》的功法图谱。当金纹触碰到铜钟碎片时,碎片突然凝聚成青铜匕首——匕首柄部刻着的,正是她生母赵姨娘的族徽。
“你以为春桃真是你丫鬟?”沈清霜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与春桃一模一样的脸,”她是沈夫人用蛊虫养大的活死人,专门替我保管这枚……”
青禾的匕首突然刺入沈清霜咽喉。当血珠溅到铜钟碎片时,碎片突然映出地窖冰棺群——每具冰棺里都躺着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最深处那具冰棺的铭牌上,赫然刻着”庚辰年七月十五,镇北侯侧妃沈氏”。
“这才是真正的你。”沈清霜的尸体突然膨胀,腹部裂开道血口,钻出个裹着尸油的婴孩。婴孩的眉眼与青禾一模一样,张开嘴发出沈清霜的声音:”你杀死的每个敌人都让我离轮回更近一步..
当青禾捏碎婴孩头颅时,整座铜钟轰然炸裂。
她坠入沸腾的血池,看见无数个自己在池中挣扎。每个都长着相同的脸,却穿着不同朝代的衣裳。最深处浮出沈清霜的尸身,她的心脏位置插着那枚龙纹戒。
“该结束了。”青禾将凤箫插入心口,箫声唤醒血池底部的巨龙。当龙爪抓住沈清霜尸身的刹那,她看见对方锁骨处的胎记正在消散——与自己胎记共鸣着化作金光。
雷劫再次劈落时,青禾在混沌中听见现代医院的仪器警报声。手术台上躺着的竟是沈清霜的尸体,而主刀医生戴着与春桃一模一样的口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