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晨三点。
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从床上弹起，来电显示人是「妹妹」！
可我的妹妹……
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
自从妹妹死后，我的家里从来不开灯。
爸妈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每天吊着一口气活着。
五年前。
妹妹的班主任打电话告诉我，妹妹死了。
因为校园暴力，她跳楼自杀了。
我并不相信。
妹妹一向坚韧勇敢，怎么可能会因为同学的几句嘲讽自杀？
我想为妹妹的死讨个说法。
可对方有钱有背景，我的父母不过是个中产阶级。
他们赔了我们家一大笔钱，接着便消失了。
妹妹的遗物都被我收藏着。
特别是她生前的那部，贴着粉色胶带的手机。
明天是妹妹的忌日。
我毫无困意。
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叮铃铃——叮铃铃——」
我被吓得一激灵。
此刻，我的心跳猛地加快。
是妹妹的手机在响！
妹妹去世五年了，她的电话卡应该早就失效了……
我打开抽屉拿出手机。
下一刻，我的心跳爆发到最快。
来电显示人——
陈南宝贝。
妹妹的名字！
怎么可能？
难道是谁的恶作剧？
我颤颤巍巍地按下接听。
「姐姐，」
妹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我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这不可能！
我看着手机屏幕，的确是正在通话中。
我的心狠狠晃荡了一下。
妹妹跳楼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
当时我正好在大学的毕业答辩把手机关了机。
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
我滞了下呼吸，飞快整理语言：
「妹妹是我，陈年！你听我说！」
「不要跳楼！你现在在哪里？告诉姐姐好不好，姐姐现在就来接你……」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要跳。
求你了。
姐姐不能没有你。
电话那头妹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听不清：
「不……他们……对不起。
」
接着。
是手机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坐在床上几乎咆哮：
「不要！！！」
妹妹没有回应我。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我仍然在刚刚发生的场景里呆滞。
爸妈听见动静，打开了我房间的灯。
我抓住妈妈的手臂，歇斯底里地说：
「刚刚妹妹给我打电话了！」
妈妈皱眉，似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打开妹妹的手机，手颤抖地几乎拿不住。
「我没骗你们！你们看，这里有通话记录……」
我的话戛然而止。
手机里最后一通通话记录显示在五年前。
拨给姐姐的，未被接通的电话。
爸爸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
「妹妹走了我们也很难过。
」
「都五年了，放下吧。
」
爸妈离开后，吵闹的房间归于死水般的沉寂。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手按下拨通键。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不存在，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
怎么会打不通？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我的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
一夜无眠。
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
第二天发生的事会让我彻底疯狂。
第二章
次日，我给公司请了假准备去墓园给妹妹扫墓。
临走前，我望向那个手机。
昨天发生的事太诡异了。
我走过去，拿起手机。
按下拨打键。
……
…………
当我恢复意识时，白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此刻，我的瞳孔剧烈收缩着。
我站在一栋楼的顶层！
我向下望去，高度震得我腿发软。
等等！
我打量着四周的建筑。
红白色的墙壁、过分庞大的操场……
一股凉意从我的脚底板直窜上脑门。
这里是妹妹以前读的高中！
我连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5月27日。
五年前的5月27日。
妹妹跳楼身亡的那天。
我的心快要跳出喉咙。
现在是11:27，是妹妹死亡的前五分钟！
「嘎达——」
天台的门被拉开。
走上来了一个瘦弱的女孩。
我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去想抱住她：
「妹妹！」
可我扑了个空。
我意识到，在这个空间里我是看客。
触碰不到任何东西，无法改变任何事实。
我不死心，对一脸木讷的妹妹哀嚎道：
「你看不见姐姐吗？」
「这么多年我真的好想你，爸妈也都很想你。
」
「别跳了好不好，今天爸爸做了你最喜欢的辣子鸡……」
我泪如雨下。
妹妹什么都听不到，直愣愣地走到天台边缘。
她掏出手机，缓缓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知道她是打给我的。
我也知道，这个电话不会被拨通。
她的手机里传来电话的提示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妹妹猛地蹲下，哭得肩膀都在颤抖。
「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哽咽着，泪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
我多想走到她背后抱住她。
可是我不能。
我惊恐地站在原地。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妹妹站了起来。
在我的注视下，跳下高楼。
一瞬间，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撕碎。
「啊！！！」
等我回过神来，我泪流满面地站在家里。
时间只过了五分钟。
我亲眼目睹妹妹跳楼的全过程也是五分钟。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次绝对不是幻觉！
我抖着手再次拨通电话。
号码不存在。
经过这两天，我了解了两件事情。
第一是，电话一天只能拨打一次。
第二是，拨出去会发生什么是未知的。
昨天是妹妹接通电话，今天是我穿越过去。
「呼……」
我狠狠吐出一口气。
无论这些事发生的目的是什么，我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我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年假，开始着手整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第三天，我再次拨给妹妹的电话。
我穿越到她跳楼那天。
不过这次没有任何改变。
我再次亲眼目睹她跳楼的全过程。
第四天、第五天……
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我有些烦躁地扯着头发，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一遍又一遍亲历妹妹的痛苦吗？
我有些绝望。
直到我遇见一个男生。
第3章
事情发生的第六天，我仍然毫无头绪。
更糟的是，今天公司来了个实习生。
老班让我马上回工位带他。
我带着怨气回到公司。
老板说男生是名校毕业的。
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
我站在工位上，主管笑呵呵地领着一个男生走来。
「小陈啊，这位是何言。
你就负责带他。
」
我的目光聚集到男生身上。
只一眼我就不冷静了。
这张脸太眼熟了。
换句话说。
这张脸我会记一辈子！
当年妹妹被欺负的时候，他就是其中一个霸凌者！
他的成绩特别好，老师也袒护他。
我的妹妹死了，他却连案底都没留下。
如今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我面前。
他有了令人羡慕的学历与工作，好好地活着。
可我的妹妹呢？
我愈发不能控制内心的想法，手指被捏得泛白。
何言在见到我的时候楞了一瞬：
「这位女士，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眼熟？」
废话。
我和妹妹虽然不是双胞胎，但长得却出奇地像。
唯一的区别就是妹妹喜欢长长的头发，而我常年留着利落的短发。
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
失控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
杀了他。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何言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
同事们死死拉住我。
很快警察就来带走我了。
公司那边也把我开除了。
好在何言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我的态度又端正没有留下案底。
此刻我已经恢复了平静。
倒不是因为我真的不生气了。
只是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警察：
「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他。
」
「我愿意赔偿所有医药费，如果可以……」
我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演技逼真极了：
「我愿意亲自照顾他直到他出院。
」
警察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天助我也，何言刚来到这座城市没有家人和朋友。
这天晚上，我再次拨通妹妹的电话。
我再度睁开眼，眼前居然不是高楼的天台！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
我站在宽广的操场上。
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操场上有些凄凉。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教学楼走出来。
是妹妹。
她一边走一边哭。
庞大的操场显得她更瘦小无助。
我强忍着心疼，仔细观察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妹妹哭着走完一段路程。
大概用了五分钟。
接下来，她走上天台。
哭泣，跳下，我惊醒。
即使经历过好几次，我依然会难受到窒息。
我躺在床上仔细复盘刚刚的经过。
今天穿越过去多了五分钟时间。
刚好是妹妹上天台的五分钟。
我推测。
如果时间一直增长五分钟，直到我看见妹妹跳楼的真相——
我不敢往下想。
即使知道妹妹为什么要自杀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让所有伤害妹妹的人都获得制裁又如何？
我的妹妹早已去世，再也回不来了。
除非……
我用力咽了咽口水。
除非能像第一天一样，直接把电话打给五年前的妹妹。
我默默思索着。
为什么今天能往前延五分钟？
今天唯一发生的事。
就是我揍了欺负妹妹的混账。
难不成！
我猛地坐起，一个想法冲入脑海。
是妹妹想要我替她报仇！
我每收拾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时间就能多五分钟！
要找到曾经欺负她的人。
只有一个切入点——
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