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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卖花女带着苏沉璧穿行在清晨的街巷中,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处偏僻的茶楼。茶楼尚未营业,门口挂着”歇业整顿”的木牌。

“苏小姐请。”卖花女推开侧门,示意她独自进入。

苏沉璧手按腰间软剑,警惕地踏入茶楼。室内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一个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身披黑色斗篷,看不出男女。

“楼主?”苏沉璧试探性地问。

那人缓缓转身,斗篷帽子下是一张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竟与萧景珩有七分相似!

“苏小姐。”楼主的声音经过伪装,雌雄莫辨,”感谢你冒险前来。”

“你说事关太子生死,是什么意思?”

楼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认识这个吗?”

“千年寒髓?”苏沉璧一眼认出这与救翠缕的药物相同。

“不错。但这块不是用来解毒的…”楼主将冰晶放在桌上,”而是用来唤醒冰窖中那个’太子’的。”

苏沉璧心头一紧:”为什么要唤醒他?”

“因为三皇子一党已经准备好了灵魂转换术。”楼主的声音陡然冷厉,”赏月宴上,他们不仅要太子的命,还要将他的灵魂永远囚禁在那具替身体内!”

灵魂转换术?苏沉璧倒吸一口冷气。难怪赵明轩说”真正的太子”会苏醒…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楼主沉默片刻,突然摘下面具——

苏沉璧惊得后退一步。面具下是一张美丽却苍白的脸,与萧景珩眉目间有八分相似!

“贤…贤妃娘娘?”苏沉璧声音发颤。眼前这人竟是被认为早已死去的太子生母!

贤妃苦笑:”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她轻抚自己的脸,”十年了…我一直以’听雨楼主’的身份活着,只为保护珩儿。”

“可是…宫中说您已经…”

“被毒死了?”贤妃冷笑,”没错,我确实中了北狄秘毒,但没死透。心腹将我秘密送入冰窖,以’千年寒髓’封存。直到三年前,珩儿无意中发现了我…”

苏沉璧脑中一片混乱。冰窖里有两具棺椁,一具是死去的真太子萧景珩,一具是替身…那贤妃又在哪里?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贤妃轻声道:”冰窖有三层。最上层是假棺椁,中层是珩儿准备的替身,最下层…才是真正的秘密。”

她走到墙边,按下一块隐蔽的砖石。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若想了解全部真相,就随我来。”

苏沉璧犹豫了。系统仍在休眠,孤身随贤妃深入密道风险极大。但若不去,可能永远无法知道完整真相…

“娘娘。”她最终开口,”太子知道您还活着吗?”

“知道。”贤妃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他不知道我组建了’听雨楼’。跟我来,时间不多了。”

苏沉璧深吸一口气,跟随贤妃步入密道。阶梯蜿蜒向下,寒气越来越重。约莫走了半刻钟,前方出现一扇冰雕的门。

贤妃将手掌贴在门上,冰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冰室,中央摆放着一具透明棺椁,里面躺着一位白衣女子——赫然是另一个贤妃!

“这…”苏沉璧瞪大眼睛。

“我的替身。”贤妃苦笑,”当年我中毒后,心腹找来一个与我相貌相似的宫女服毒替死。真正的我被秘密送到这里,用’千年寒髓’延缓毒性发作。”

她指向冰室一角的小祭坛:”那里供奉着珩儿的一缕魂魄。当年国师说,唯有至亲之人的魂魄为引,才能解北狄秘毒…”

苏沉璧走近祭坛,只见一个小小的玉瓶中,一缕淡蓝色的光晕缓缓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三皇子一党最近动作频频,是因为他们终于找到了完成灵魂转换术的最后材料。”贤妃声音低沉,”赵明轩从异界带来的’系统’,能锁定魂魄,防止其消散…”

异界?系统?苏沉璧心跳加速:”娘娘知道赵明轩的来历?”

“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的。”贤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苏小姐,或者说…穿越者。”

苏沉璧浑身一僵。贤妃怎么会知道…

“不必惊慌。”贤妃轻叹,”十年前国师就预言会有异界来客助珩儿破局。我一直在等…等你。”

她从祭坛下取出一卷竹简:”这是国师留下的’轮回术’详解。珩儿用此术轮回七世,每次都以自尽告终,只为换你一线生机。”

苏沉璧展开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一种逆天秘术——以施术者魂魄为代价,逆转时空,但每次逆转都会损耗寿元…

“七世轮回…”她声音哽咽,”所以他才会说’这次绝不会再让你死在刑部大牢外’…”

贤妃点头:”每一世你都死于非命,珩儿便以自尽重启轮回。这一世是最后机会,若再失败…”

话未说完,整个冰室突然剧烈震动!冰块从顶部坠落,贤妃一把拉过苏沉璧避开。

“不好!有人触动上层禁制!”贤妃脸色大变,”他们发现我们了!”

震动越来越剧烈,冰室顶部开始出现裂缝。贤妃迅速从祭坛上取下玉瓶塞给苏沉璧:”带着这个,快走!若珩儿遇险,摔碎玉瓶可救他一命!”

“那您呢?”

“我得去阻止他们唤醒替身!”贤妃推着她往出口走,”记住,赏月宴上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按计划行事!只有让三皇子一党自以为得逞,他们才会露出破绽!”

苏沉璧还想说什么,一块巨大的冰凌从顶部砸下,正好堵住了通往贤妃的通道!

“走!”贤妃的声音从冰凌后传来,”从右侧小门出去,直通护城河!”

苏沉璧咬牙转身,冲向贤妃所指的小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她弯腰前行,耳边全是冰层断裂的可怕声响。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亮光。苏沉璧加速冲去,却在出口处猛地刹住脚步——赵明轩带着几个黑衣人等在那里!

“恭候多时了,苏小姐。”赵明轩微笑鼓掌,”不愧是女主,总能找到最隐秘的通道。”

苏沉璧暗中握紧玉瓶和软剑:”你早就知道贤妃活着?”

“当然。”赵明轩得意地说,”我的系统可比你的高级多了。不仅能预知未来,还能扫描生命迹象。”他向前一步,”把贤妃给你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苏沉璧冷笑:”做梦!”

“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赵明轩一挥手,黑衣人同时拔刀,”系统,启动战斗模式!”

他面前浮现出一片光幕,无数数据流闪过。苏沉璧的系统仍在休眠,她只能依靠自身武功。

剑光如练,苏沉璧瞬间刺倒两名黑衣人,但寡不敌众,很快被逼到角落。赵明轩趁机一剑刺向她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苏沉璧怀中的玉瓶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

[警告!宿主生命受到威胁,强制唤醒系统!]

一个冰冷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不同于以往的系统提示音。苏沉璧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四肢,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封!”

随着这声轻喝,赵明轩和所有黑衣人都被定在原地,仿佛时间静止。苏沉璧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不是她的力量…

[能量不足,实体化即将解除…]那女声再次响起,随即苏沉璧看到一道半透明的白色身影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

那是个与她容貌酷似的女子,一袭白衣,眉目如画,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女子轻叹一声,伸手抚摸苏沉璧的脸:”我可怜的孩子…”

“你…你是谁?”苏沉璧声音发颤。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指向出口:”快走,定身术只能维持片刻。”

说完,她的身影如烟消散。苏沉璧不敢耽搁,冲出出口跳入护城河。

冰凉的河水让她瞬间清醒。游到对岸后,她回头看向皇宫方向,只见一股黑烟从某处升起——正是冰窖所在的位置!

必须尽快找到太子!苏沉璧拧干衣裙,抄小路向太子府奔去。

刚到太子府后门,她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府中侍卫神色慌张,来回奔跑。

“出什么事了?”苏沉璧抓住一个侍卫问。

“苏小姐!”侍卫认出她,脸色更加难看,”殿下他…他突然昏倒了!太医说…说可能熬不过今晚…”

苏沉璧如遭雷击,贤妃给的玉瓶在怀中突然发烫。她不顾一切冲向内院,一路上看到不少官员和太医聚在廊下窃窃私语。

太子的寝殿外围满了人,丞相和几位重臣正在激烈争论什么。苏沉璧挤到门前,却被侍卫拦住。

“让我进去!”她厉声道,”我能救太子!”

“苏小姐,这不合规矩…”侍卫为难地说。

正僵持间,殿门突然打开,李太医走出来,面色凝重:”诸位大人,殿下暂时稳定了,但…”

“让我进去!”苏沉璧抓住李太医的袖子,”我有救殿下的药!”

李太医认识她,犹豫片刻,低声道:”苏小姐随我来,其他人请在外等候。”

进入内殿,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太子静静躺在床上,面色灰白,嘴唇泛紫,与冰窖中那个”替身”的状态一模一样!

“半个时辰前,殿下正在议事,突然吐血昏厥。”李太医低声道,”脉象紊乱,似有毒发迹象,但又查不出毒素…”

苏沉璧取出玉瓶:”用这个。”

“这是…?”

“别问,快给殿下服下!”

李太医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相信她。他小心地打开玉瓶,一缕淡蓝色的光晕飘出,缓缓没入太子口鼻。

奇迹发生了。太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李太医目瞪口呆:”这…这是仙术吗?”

苏沉璧没有回答,因为她看到太子的眼皮在微微颤动。

“殿下?”她轻声呼唤。

萧景珩缓缓睁眼,目光迷茫了一瞬,随即聚焦在苏沉璧脸上:”沉璧…冰窖…”

“我知道。”苏沉璧握住他的手,”贤妃娘娘救了我。”

萧景珩瞳孔一缩:”你见到母妃了?她还好吗?”

苏沉璧想起冰窖的坍塌,心中一痛,但此刻不能说实情:”娘娘让我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按计划进行。”

萧景珩深深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眼中读出更多信息。最终,他点点头:”我明白了。”他挣扎着坐起来,”李太医,请丞相进来。”

趁李太医去叫人的间隙,萧景珩快速低声道:”赏月宴的计划不变。我会服下龟息丹假死,你当众指认我通敌。但记住…”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三皇子一党最擅长幻术和欺骗。”

“赵明轩有系统,他能干扰…”

“别担心。”萧景珩打断她,”我已有应对之策。你只需要…”他突然皱眉,按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

“殿下!”

“没事…”萧景珩强忍疼痛,”是灵魂共鸣…他们在对’他’做手脚…”

苏沉璧想起冰窖中那个突然睁眼的”替身”,心头一紧。难道太子的痛苦与那边有关?

丞相匆匆进来,苏沉璧只得退到一旁。萧景珩已经恢复常态,开始布置赏月宴的事宜,仿佛刚才的虚弱从未存在。

“苏小姐。”商谈间隙,萧景珩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她,”这个给你。”

他递来一个小巧的玉哨:”若遇危险,吹响它。无论我在哪,都会立刻知道。”

苏沉璧接过玉哨,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珩”字。她突然想起什么,从颈间取下自己的玉佩——正是当年萧景珩送给原身的那半块。

“物归原主。”她将玉佩放在萧景珩手中,”等一切结束…再还给我。”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郑重地收起玉佩:”一言为定。”

离开太子府,苏沉璧心事重重。贤妃生死未卜,太子与替身之间的灵魂共鸣,赵明轩的系统能力…太多谜团尚未解开。

刚回到苏府,翠缕就慌慌张张地迎上来:”小姐!赵明轩派人送来这个…”

她递上一封烫金请柬。苏沉璧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赏月宴好戏连台,特邀苏小姐共赏太子末日。——赵明轩”

苏沉璧冷笑一声,将请柬扔进香炉。火焰吞噬纸张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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