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内的麻将声和欢笑声不停地传来,传进宋沐笙的耳朵里却是无尽的讽刺。
几个小时过去了,她的脸已经被晒得通红,手臂也已经痛到麻木。后背的衣服早已汗湿一片,贴在了身上,加上伤口裂开溢出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恐怖。
她有些口干舌燥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时间有些难熬,太阳西斜的时候,宋沐笙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公馆里的麻将声渐渐停了,几位风姿绰约的贵太太们说笑着带着她们自己的仆人走出了公馆,当她们转头看到一身狼狈的宋沐笙时,眼里尽是不屑和嘲讽。
待几个夫人和仆人都上了自家的轿车离开后,赵可妍这才带着月秋袅袅婷婷地朝她走了过来。
赵可妍有些高傲地低头看着宋沐笙,她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里藏着暗涌的阴鸷。
“怎么样,这滋味是不是很舒服。”
宋沐笙扯了扯干燥的嘴唇,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声音有些嘶哑:“还不……”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巴掌用力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晒了一个下午,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宋沐笙差点被这一巴掌扇懵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赵可妍似是一点也没有解气,她一把揪起宋沐笙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她目光阴冷地看着她:“竟然还是这么嘴硬!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你的衣服扒光!”
话音刚落,公馆大门外却传来了轿车的声音。
听见了那熟悉的声响,赵可妍立即放开了宋沐笙,朝着黑漆的铁门外看去。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大门便打开了,黑色的轿车直直地开入,停在了公馆前。
坐在后座的顾崇锦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动静,李修杰为他打开了门,黑色的军靴首先落地,他面无表情地下了车,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顾崇锦看着宋沐笙奄奄一息的模样,脸上一片冰寒。
赵可妍哪还有刚刚的飞扬跋扈,她赶紧迎上前,看着高大的男人,柔柔地解释着:“崇锦哥,她今天不听劝阻,硬闯书房,我这是在惩罚她,让她懂点规矩。”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顾崇锦的神色,却未能看出任何的变化。
顾崇锦看了一眼身后的李修杰,沉声道:“把她给我放下来。”
李修杰得令,立马松开了绑在树桩上的绳索。绳子一松,宋沐笙只觉得拉着手臂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她弱弱地惊呼了一声,摔坐在了地上。
李修杰想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却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扶着树干慢慢地站了起来。
顾崇锦将宋沐笙的这些行为都看在了眼里,知道她的倔强的性子,他没有多说什么。他看向了赵可妍,那目光已经不似以往那般的宠溺。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动她。”
赵可妍不明白顾崇锦为什么要这样容忍这个女人,她心有不甘地喊着:“崇锦哥,她……”
顾崇锦却似乎没有心情再听她说下去,吩咐站在一旁拿宋沐笙没有办法的李修杰:“你去把苏子恒叫过来。”
“是!”
李修杰巴不得赶快离开,对付宋沐笙那个女人,他可真是一点不在行。
宋沐笙很虚弱,双腿有些站不稳,她从头到尾没有看过顾崇锦一眼,绕过他就要往公馆里走。
可还没走几步,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她身子一软,马上就要倒在地上。
顾崇锦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看着她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女人的身体轻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皱了皱眉,步履匆匆地走入了公馆。
赵可妍似乎也没想到顾崇锦会这样做,看着那离去的背影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崇锦哥!”
可顾崇锦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赵可妍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没有想到顾崇锦会这样对待一个女囚。
她开始怀疑,顾崇锦会不会对那个女人有着别样的情感。
手里的帕子被紧紧地攥着,指甲甚至要陷进肉里,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顾崇锦将宋沐笙抱进了她的房间里,轻轻地放在床上。他将军装外套脱下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低头细细地打量着她。
平日里她面对他时,总是一副倔强又防备的模样,浑身上下都像是长满了刺。
可现在,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汗湿的刘海贴在了额头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了细密的影子。瘦瘦小小的脸上和薄薄的嘴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意外地招人怜爱。
顾崇锦鬼使神差般地俯下身,伸手将挡在她脸侧的头发抚到了耳后。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将他瞬间敲醒,他当即收回手,直起身子站在了一旁。
李修杰并没有发现顾崇锦刚刚的异样,继续尽职尽责地报告着:“军座,苏医生到了。”
苏子恒背着药箱走了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宋沐笙衣服上斑驳的血迹,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立刻走上前,掀起了衣服的一角查看,果然,伤口已经裂开了。
苏子恒有些不满,他以为是宋沐笙故意把自己的伤口整裂开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配合的病人,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上午才上的药,下午伤口又裂开了。”
顾崇锦看着宋沐笙光洁的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眸光微敛,却没有多解释什么。
苏子恒将衣服往上掀了掀,露出了她的整个背部。他拿起药膏,开始给她上药。
伤口的疼痛让宋沐笙很快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掀了起来,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她往旁边一看,顾崇锦正肃然地站在她的床边,低头看着她的后背。
她一惊,立马将自己的衣服拽下,飞快地坐起身来,抱着自己的枕头,防备地看着房间里的其他人:“你们给我滚出去!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