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他轻轻拂了拂衣袖,语气冷淡却又不失礼貌地说道:“多谢张县丞的美意,只是本官一路舟车劳顿,实在疲惫不堪。我和夫人都想早些休息,这接风宴,下次吧!”
张德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就像被突然定格的画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更加热情的模样。他再次拱手,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说道:“谢大人初来乍到,想必舟车劳顿,确实该好好歇息。既然如此,下官改日再设宴为大人和夫人接风洗尘。”
谢京墨淡淡颔首,语气疏离却不失礼数:“有劳张县丞费心了。”
张德福:“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先行告退。”
张德福的身影消失后。
谢元说道:“公子,这位张县丞,倒是殷勤得很。”
谢京墨眸色微沉,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冷冷地说道:“殷勤过了头,反倒显得心虚。哼,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我一清二楚。”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沈蝉衣也觉得这个人太过殷勤,肯定不怀好意。
“走吧,先去看看我们的住处。”谢京墨牵着沈蝉衣的手,朝着后院走去。
县衙的后院。
推开后院的主卧的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沈蝉衣眉头一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谢京墨侧眸看她:“怎么了?”
沈蝉衣捂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闷闷的:“灰尘太多了。”她的眼睛微微发红,显然是被这难闻的气味刺激到了。
谢京墨目光扫过积满灰尘的桌椅和窗棂,眉头微蹙,牵着她退到院子里:“在这儿坐着,让他们先打扫干净。”
他转头唤道:“谢元。”
谢元立刻上前:“公子。”
“让人仔细打扫,尤其是我和夫人的房间,不要有一丝的灰尘。”谢京墨语气淡淡,顿了顿又说:“院子后期你们也好好打扫干净。”
谢元点头:“是,我这就安排。”
沈蝉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托腮看着谢京墨:“夫君,你好体贴啊!。”
谢京墨在她身旁坐下,淡淡道:“谁让你娇气呢。”沈蝉衣嘟着唇,才怪,明明他自己也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不多时,房间打扫完毕,厨娘也备好了饭菜。
“公子,夫人,可以用膳了。”厨娘恭敬地说道。
这厨娘是谢京墨从京城带来的,手艺极好,做的菜式精致可口。
谢京墨点头:“嗯。”
两人刚在桌前落座,筷子还未拿起,忽然一阵鼓声传来:
“咚——咚——”
谢京墨眉头一皱,他放下筷子,冷冷地说道:“谢元。”
谢元:“公子,我马上去看看。”
他刚转身,一名衙役已匆匆跑来,额上沁着汗珠:“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谢京墨面色如常,起身道:“知道了,准备升堂,本官换上官服便去。”
谢京墨,刚离开。沈蝉衣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小姐,你干嘛?”春叶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看谢京墨升堂了,而且我还是第一次看人审案子呢。”沈蝉衣激动的说着。
谢京墨换好官服,大步走向县衙大堂。青色官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腰间玉带轻叩,步伐沉稳有力。
沈蝉衣躲在大堂屏风后,透过细密的竹篾缝隙,偷偷的看着。
县衙大堂。
谢京墨坐在公案上面,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
“带击鼓人上来。”
“威——武——”
很快,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汉,满脸的黑色褶皱,一看就是乡下种地的,还有一个小姑娘背带了上来,约莫十六七岁。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谢京墨沉声问道。
老汉重重磕了个头,声音沙哑:“青天大老爷!小民李三,是城西李家村的佃户,今日击鼓,我是要…要告那张家的管事张富贵,强占我家田地,还、还……”
此时,站在一旁的张德福坐不住了:“胡说,我们什么时候占你家地了,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脑子发疯的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们犹豫了一瞬,但见张德福眼神,只得上前,作势要拿人。
年轻女子见状,咬牙接话:“大人!请你明鉴,那张富贵不仅霸占了我家的地,还……还强掳民女,我妹妹才十四岁,被他……被他……”
她声音颤抖,再也说不下去,伏地痛哭。
张德福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厉声喝道:“放肆!竟敢污蔑我张家之人!来人,把这父女二人全部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议论纷纷。
“又是张家的人!”
“唉,这姑娘可怜啊……”
“新来的县令能管这事吗?张家可是县里的大户,连前任县令都不敢动他们……”
“啪——”谢京墨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顿时安静下来。
“张县丞,你是县令,还是本官是县令?若再敢越权,休怪本官无情。”谢京墨目光直视张德福,一字一句道,眼神中满是杀意。
张德福脸色一僵,随即低头拱手:“大人,你是县令。”
“那你就做好你记录案子的本分,若有多余动作,严惩不贷。”谢京墨冷冷说道。
张德福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勉强笑道:“是,大人明察秋毫,下官自然信服。”
谢京墨:“李三,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若有虚假,以诬告之罪论处。”
李三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契,双手奉上:“大人!这是小民的地契,可那张富贵硬说是他张家的地,还带人打伤了小民的儿子!”
谢京墨接过地契,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冷声道:“传张富贵。若他敢不来,以抗命之罪论处。”
衙役们面面相觑,竟无人敢动。
谢京墨目光一寒:“怎么?本官的话,没人听?若再不动身,全部斩首。”
一名衙役硬着头皮上前,低声道:“大人,那张富贵是张县丞的堂弟,这……”
谢京墨冷笑一声,眼神撇过张德福:“本官不管他是谁的亲戚,既然有人告他,就得过堂。若张县丞敢包庇,同罪论处。”
衙役们不敢再推脱,只得匆匆去传人。
衙役们刚离开,张德福便阴沉着脸凑近谢京墨,压低声音道:“谢大人,此事恐怕有些误会。张富贵虽是我堂弟,但一向安分守己,怎会做出这等事?定是这刁民诬告,大人切莫被蒙蔽。”
谢京墨指尖轻叩案桌,冷冷道::“张县丞,本官审案,向来只看证据。若张富贵清白,自会还他公道。”
张德福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勉强笑道:“大人说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