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斛原本的成绩也还算不错，年级前一百的成绩，祁临一中教学资源在本省数一数二，这样的排名能考个大多数人向往的大学。
但是，还不够，玉斛心里清楚，这样的成绩在白易尽眼里还远远不够，无法让他的目光驻足，更遑论吸引他。
这几天玉斛做出一副努力学习的样子，不仅是为了与白易尽搭话，她也确实是要提高成绩。
怕别人觉得太过突兀，便用父母做了个借口，这也并非她信口胡诌，爸妈确实答应过她这事。
“玉斛，今天作业这题你会不会啊？”
问这话的是班上某位男生，玉斛脾气好长得又漂亮，学习能力也还不错，班上无论男生女生，只要坐的不是太远，遇到一些问题都愿意问她。
玉斛原本在作业之余喝水，闻言轻轻凑了过去，耐心为他解答。
言语间，泛着些微水光的粉唇一张一合，舌尖若隐若现。
虽不可否认有玉斛长得美的原因，但那男生原本是真心来问问题的，却不知不觉间走了神。
耳边玉斛清缓的语调渐行渐远，唯有那点点樱唇占据了视线。
白易尽皱眉看着那男生对玉斛犯痴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以往那些人借着询问之由接近他，行为却很是冒犯。
霎时间也是意识到，玉斛貌美，却鲜少拒绝他人，这般的软糯脾气，在其他人眼里，可不就是香饽饽？
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可玉斛不会，想来也不好意思。
虽是如此想，白易尽却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并不准备帮玉斛躲过豺狼的觊觎。说到底在他心里是玉斛自己不懂得拒绝，分明是开个口的事，若是回回都要他人代替拒绝，又能替到几时呢？总有疏漏的时候。
罢了，便收回了视线，不再分出多余的目光。
注意到身后的视线消失，玉斛眼眸微转，楚楚望着面前的男生，眼中似有秋水流转。
“你听懂了吗？”
男生这才如梦初醒般，被这样的眼神望着，留着寸头原本偏黑的脸都泛起了可疑的红。
“我……我有些没听清，可不可……可以再讲一遍……”
这话说的结结巴巴的，所幸玉斛还能听懂他的意思，一张光洁平整的小脸纠结地拧巴在了一起，迟疑了片刻，还是鼓了鼓气。
“你还是问别人吧，我要写作业了。”
像是没料到玉斛会拒绝，又或是以为她只是一时恼怒在开玩笑，男生情急之下往前凑去，想让玉斛松个口再讲一遍。
距离猛得缩短，玉斛一时躲闪不及，纤细的身子被吓得一颤。
手臂挥动之时无意碰到了后面的笔袋，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一声似乎打断了白易尽的沉默，修长宽大的手稍有用力地放在对方的肩膀处，拦下了他继续往前的动作，嗓音里颇有些冷意。
“行了，真这么想知道就去问老师，玉斛可没考教师证。”
“叮铃铃——”
恰逢上课铃响，对方也被白易尽的动作唬住了，不再言语便回了座位。
玉斛看着对方离开，转过头，眼尾带着未尽的绯色，眸中的委屈还未全然散去，就已显现出了一股新的感激之意，透着点崇拜的意味。
这是白易尽之前从未在她眼里看见过的神色，好似他做了什么救世大事一般，若是旁人被这样花容的少女用这种眼神盯着，便该飘飘然了，他却心感不解。
刚刚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眼见玉斛已开口拒绝，那人却故意装作闻所未闻的样子一再靠近。
既如此，不如帮她一下，省得那男生故意在这纠缠不清，扰了他的清净。
一双柔夷从前伸出，为他扶起了倒下的笔袋，双眼因笑意浅浅弯成月牙。
“谢谢。”
待少女转过了身，他才抬手将笔袋放回了最熟悉的原位，触碰之时仍能感觉到那双素手留下的余热。
午休时，白易尽被班主任叫了过去，他成绩优异又不惹事，各科老师有时便会叫他去帮忙批改些课堂检测的卷子。
班主任这会儿喊他正是为了这事。
结束之后，恰好办公桌上有两根棒棒糖，是他小孙女上次来学校给她买了剩的，为了感谢白易尽帮忙分担，这两根糖就塞到了他手里。
他猜到白易尽不一定爱吃，便笑嘻嘻地说不爱吃送给同学也行。
“对了，易尽啊，我是很相信你的，最近班上的小崽子们有没有哪几个喜欢在课堂上讲话？
这都高三了，我必须得给他们分开了。”
白易尽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刚想说没注意，一个人名却鬼使神差的出现在脑海。
“章阳，嗯……最好移得远点。”
章阳，正是刚才问问题的男生。
白易尽带着两根棒棒糖回到了班级，两个马卡龙色的小东西放在了桌上。
原本这上面除了黑色的笔袋就是整理好的试卷，以及每堂课的课本，桌面是异于大部分同学的整齐，也没有涂涂画画的痕迹，甚至连小缺口都无，看都出来被使用者用心对待。
而糖果置于其上画风就稍微显得不同，至少同桌柳玉一眼就注意到了。
“哇，老班又给你吃的了，你应该不吃吧，那我拿了哈，谢谢哥！”
自说自话地便想拿走两根糖。
以往老师找白易尽帮忙，多帮几次便会给他送些小零嘴，白易尽又不爱吃，最后大部分都入了柳玉的口，久而久之，他便“不问自取”了。
这时身旁有人走过，带起一阵清风，裹着熟悉的白桃香味沁入白易尽的嗅觉，他似有察觉地转过头。
一双眸子亮亮的，却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
白易尽回首一看，正是他刚刚拿回来的棒棒糖。
等他再看向玉斛的时候，她已经矜持地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朝座位走去。
等柳玉回过神来，手上的糖已经从两根变成了一根，那一根出现在了玉斛的桌上。
“正好有两根，没什么人想吃。”
玉斛也是有些意外的惊喜，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