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涛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
他对着直播间的镜头，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即将揭晓惊天大秘密的兴奋：
“家人们，这骗子太嚣张了！还长生久视，逍遥天地？我呸！”
“刚才我想着转一百块恶心恶心他就得了。”
韩涛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但是，兄弟们，一百块，就算报警，警察叔叔可能也就教育两句，备案都费劲！”
“要玩就玩把大的！”
他猛地一拍大腿：“我决定了！直接给他转十万！十万块，足够立案标准了吧？到时候直接送他进去踩缝纫机！”
直播间瞬间炸了：
“卧槽！涛哥牛逼！玩这么大？”
“十万！涛哥是真下了血本啊！为了正义！”
“哈哈哈，骗子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能骗到十万！”
“期待骗子收款后，涛哥报警，看他哭的表情！”
“涛哥糊涂啊！十万块打水漂了啊！”
“楼上的懂个屁，这叫钓鱼执法！十万块买他进去，值了！”
韩涛被弹幕的恭维和质疑包裹着，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就是要这种效果！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拿起手机，给李凡发消息，语气更加诚恳”：“李校长，听您这么一说，我真是热血沸腾啊！那……您说的这些飞天遁地，长生不老，都是真的能通过学习达成的吗？”
李凡几乎是秒回：“自然。修仙问道，本就是逆天改命，与天争寿。若无这点能耐，何以称仙？”
依旧是那么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韩涛把聊天记录怼到镜头前：“家人们，都看见没？这骗子，还在吹！还在嘴硬！”
直播间里又是一片“哈哈哈”的海洋。
“涛哥，别跟他废话了，让他露两手啊！”
“对对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让他表演个白日飞升！”
“让他隔空取个物也行啊！”
韩涛看着弹幕，心中冷笑，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立刻打字：“李校长，口说无凭。您能不能稍微展示一下仙家手段，也好让我等凡夫俗子开开眼界，坚定一下向道之心？”
李凡那边沉默了几秒。
韩涛心中暗喜：“怎么？没招了？编不下去了吧？”
直播间的观众也开始起哄：
“怂了怂了！骗子没话说了！”
“我就说嘛，吹牛逼谁不会啊！”
就在这时，李凡的消息弹了出来：“神通手段，岂是微信聊天便能轻易展示的？因果太大，你目前也承受不起。”
“噗——”韩涛差点笑喷。
“家人们，听见没？他说我们承受不起！这B装的，我给九十九分，少一分怕他骄傲！”
李凡的下一条消息紧接着来了：“也罢，看你心诚，我便免费为你卜算一卦，让你见识一下玄学奥妙，如何？”
卜算一卦？
韩涛愣住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随即是更猛烈的嘲讽：
“哈哈哈哈！算卦？我也会啊！我能算出他是个骗子！”
“从修仙大学校长直接降级成天桥算命的了？”
“涛哥，问问他，我会不会发财！”
韩涛强忍着笑意，打字：“哦？李校长还会算卦？那您给算算？怎么个算法？”
他倒要看看，这骗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凡：“很简单。你现在，立刻，面向西南方向，走三步。十秒内完成。”
“十。”
“九。”
李凡直接开始倒计时。
韩涛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眉头紧锁。
西南方向？
走三步？
这算哪门子卦？
“家人们，这骗子神神叨叨的，你们说我要不要照做？”韩涛对着直播间问道。
“做啊！必须做！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西南方向是不是有什么坑啊？涛哥小心点！”
“我赌五毛，啥事没有，纯粹故弄玄虚！”
“八。”
李凡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韩涛咬了咬牙，心想，不就是走三步吗？
他现在正在学校后街的奶茶店门口，周围人来人往，光天化日，他倒要看看这李凡能耍什么花样！
“行！我就按你说的做！”
“七。”
“六。”
韩涛举着手机，确保直播镜头能拍到自己，然后辨认了一下方向。
“西南……这边！”
他抬脚，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五。”
“四。”
刚走完三步，还没站稳，李凡的倒计时还在屏幕上跳动。
韩涛心里嘀咕：“什么也没发生啊？我就说嘛……”
“三。”
“二。”
“嗡——轰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从街角拐了出来，速度极快！
路边恰好有一个不小的积水坑，越野车的一个轮子不偏不倚，重重碾了上去！
“哗啦——噗嗤！！”
水坑里积攒的污水混合着泥浆，被车轮激荡而起，形成一道肮脏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然后……
精准无误地，劈头盖脸地，浇在了韩涛刚才站立的那个位置！
如果他没有动，那满身的泥水，绝对会把他从头到脚淋个通透！
此刻，那里只留下了一大片湿漉漉的污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空气仿佛凝固了。
直播间里，弹幕如同雪崩一般瞬间爆发：
“卧槽！！！！！！！！！”
“！！！！！！！”
“这……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巧合？绝对是巧合吧？！”
“这巧合也太巧了吧！刚好三步！刚好那个位置！”
“尼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道……难道那个李凡，真的会算？！”
“我不信！剧本！绝对是涛哥安排的剧本！”
“楼上的你傻啊？这怎么安排？难道涛哥还能控制汽车不成？”
“细思极恐！太吓人了！”
而站在原地的韩涛，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几秒前自己站立的地方，那片肮脏的痕迹，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
冷汗，唰地一下就从他的额头、后背冒了出来，浸湿了衣衫。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咚咚咚，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这……这是……
他猛地转头，看向手机屏幕。
李凡的倒计时，刚好停在了“一”上面。
然后，李凡发来一条新的消息，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
“如何？”
韩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骗子？
电信诈骗？
那些笃定的念头，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面前，开始剧烈地动摇，甚至有崩塌的迹象。
他……他真的会算卦？
韩涛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