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歌靠在椅子上，心里念着。
现在，只希望白执言能吃够这回的苦，咽下这口血，再灰头土脸地回到她面前。
这样一来，这场意外，或许还能勉强算作一笔投资。
不过，转念一想，她的烦躁又冷了下来。
希望？
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他以为他是谁？
他一定会回来的，他那点自尊，在他刘姨面前什么都不是。
为了让刘姨得到最好的治疗，他一定会低头，一定会像条流浪狗一样，自己找上门来。
到时候，她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惩罚与折磨。
敢挂她电话？
她会让他后悔，后悔到骨子里。
……
周一，常思淼回到了学校。
刚走进校门，便有个黄发男生小跑着追了上来。
“思淼！”
她顿了顿，转身，声音清清冷冷的：“有事吗？”
黄发男生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上周不是说约你周日出去玩吗？你说没空，那……这周日呢？有空吗？”
常思淼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眉眼平静无波，没有一丝犹豫：“不好意思，不方便。”
见男生怔在原地，她又补了一句，语气温和却无比坚定：“以后也不会方便。张宇承同学，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说完，她收回目光，转身离开，背影干脆而决绝。
只留下张宇承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当天夜晚，惠河大学的论坛上，突然多了一条爆帖。
照片上，白执言和常思淼并肩而行，走在街头，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像是某种安静的默契。
配文很短：【惠河大学校花已名花有主，对象疑似校外人士。】
帖子一出，学校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炸弹，瞬间沸腾。
评论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出上千层楼。
——【啊啊啊！我的淼淼女神啊！】
——【她为什么不等等我，我明明已经攒够了第一桶金的彩票钱！】
——【建议查查男方背景，搞不好是校董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决斗队列安排一下——加我一个 / 加10086】
——【今夜，我们都是心碎男孩。天台酒局AA制，酒量不限，心碎优先。】
——【感谢校花，让我认清现实。纸片人老婆，它不香吗？】
一时间，论坛里哀嚎遍野，表情包和伤心文学齐飞。
而那张街头的照片，像是被人小心翼翼地存进了无数人的相册。
常思淼的宿舍里，两位舍友凑了过来，神色里藏着止不住的好奇。
“思淼，学校论坛上说的是真的吗？那男生……真是你男朋友？”
“不是。”常思淼抬眸，语气很平静，但心底深处，却微微动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她其实是想的。
“那他是？”另一个舍友追问。
常思淼垂下眼睫，嗓音轻轻地：“他是一直借钱供我读书、帮我付妈妈医药费的大哥。这周日他刚好有空，我就请他吃了顿饭，算是答谢。”
听完解释，舍友们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气氛重新轻松下来，可在一旁的钟芳却若有所思。
她默默掏出手机，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给黄发男生张宇承发了条信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诉了他。
张宇承此刻心情糟透了。
上周，他鼓起勇气，约那个让他心动已久的女孩出去，却被温和又疏离地拒绝。
这周，他不死心，硬着头皮又问了一次，结果换来一句更直白的回绝：“不好意思不方便，以后也不会方便。”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谁狠狠踩了一脚。可真正让他彻底失控的，是晚上的那条学校论坛帖子。
照片上，常思淼穿着白色长裙，笑着站在一个陌生男人旁边。
笑容那么柔软，那么明亮，是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见过的模样。
张宇承死死盯着屏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胸腔里涌上一股又酸又恨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贱人……”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道，“跟我说没空，转头就和别的男人逛街，笑得那么开心……”
那一瞬，他的眼底，嫉妒和怨恨像野草一样疯长。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是他的舔狗钟芳发来的信息。
她像往常一样，殷勤又小心翼翼，把自己刚刚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一句告诉了他。
张宇承盯着那段话，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手机发出微弱的光，映着他阴沉的脸色。
“就算不是恋人又怎样？”他喃喃着，声音低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她对我的态度，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拒绝了……”
得不到的东西，他从来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就毁掉好了。
张宇承指尖划动屏幕，回了钟芳一条信息。
字字句句看似温柔而脆弱，却藏着冷意。
——“谢谢你告诉我，只是我心已经死了，已经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但我会记得你的好。”
信息发出，他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另一边，钟芳看着那条信息，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满，像是被狠狠踩碎了的嫉妒。
是对常思淼的，对那个轻易伤到自己男神的人。
当晚，张宇承编辑了条帖子，在学校论坛发了出去。
“据知情人士透露，和惠河大学校花一起逛街的，不是她男朋友，而是包养她的人。”
这条消息一出，学校仿佛被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裂成千上万的碎片。
——【原来校花的真爱单位是人民币，我的早餐钱连她指甲油空瓶都买不起。】
——【豪车副驾的入场券是黑卡，而我，这个共享单车月卡用户，洗洗睡吧。】
——【校花的课表显示周三没课，正好对应金主们的高尔夫日，细思极恐。】
——【建议学校开设《情妇经济学》，校花的实践学分应该足够保研了吧。”】
——【当《大学生行为准则》撞上《奢侈品保养手册》，知识终于向资本低头。】
——【突然明白《西游记》为何那么深刻，没有后台的妖精才需要辛苦修炼。】
……
常思淼在手机屏幕前，瞳孔猛地收缩，心脏仿佛被重锤砸中。
她捂住嘴，眼中充满了痛苦的泪光，像是被狠狠戳破的泡沫，破碎、难以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