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澈眼眸骤缩,身形如电,快了一步将那女子稳稳接入怀中。他目光沉沉,凝视着怀中之人,心中不禁诧异:竟然是她?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家中安睡,跑到这山上来做什么?莫不是为了帮自己寻觅人参?
这般念头闪过,他心中陡然涌起一丝愧疚。待将女子轻轻放在地上后,谢云澈一言未发,转身便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之中,只留下簌簌作响的枝叶,似在诉说着他刚刚的离去。
凤凌月再次嗅到那股清淡且带着淡淡熟悉气息,心中愈发疑惑,这气息的主人究竟是谁?山林中,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窃窃私语的精灵,更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氛围。
林中之事暂且告一段落。凤凌月瞧了瞧地上的尸体,上前一番摸索,寻到一个钱袋子。她打开一看,嚯,竟有一百多两银子,这人还挺有钱。如今人已死去,银子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便宜了自己。此时,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夜鸟的啼叫,划破寂静,令人脊背发凉。
她正准备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狼嚎。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悠长而凄厉,似要将这夜的宁静彻底撕碎。凤凌月不敢多做停留,拔腿便朝着山下奔去。月光在枝叶间闪烁跳跃,仿佛为她的逃离之路铺上了一层破碎的银辉,至于那具尸体,不消说,待会儿定会被饿狼撕咬分食。
天刚蒙蒙亮,晨曦的微光柔和地洒在山林间,为这片神秘之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凤凌月回到山洞,只见林老头满脸焦急,正在山洞口来回踱步。洞口旁,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氛围添上一抹别样的色彩。她满心疑惑,上前问道:“您怎么在这儿?”
见凤凌月平安归来,林老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赶忙将凤凌月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她安然无恙后,这才转身走进山洞,把凤凌月回来的消息告知自家老伴。
凤凌月瞧出林老头是在为自己担忧,心里头顿时涌起一丝暖意。看来这老两口是真心实意对待他们姐弟俩的,既然如此,往后自己定要对他们好些。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咱们现在下山,等赶到县城,城门差不多也该开了。”凤凌月没进去,在山洞口叫道。
林老头搀扶着林老太走了出来。
此时,山间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如轻纱般缭绕在周围,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薄纱。
林老太关切地问道:“丫头,昨晚上我们听到狼嚎声,你听到没,害怕不?” 其实,老两口昨晚一听到狼嚎,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林老头当时还想上山去找人,可这茫茫大山,到哪儿去找呢?只能守在山洞口干着急。
如今见凤凌月平安归来,虽说知道她没事,但一个姑娘家听到那狼嚎,心里肯定吓得不轻,所以林老太才这般询问。
凤凌月应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三人不再言语,默默朝着山下走去。
山间小路蜿蜒曲折,路旁的小草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无数颗珍珠。
路过杏花村时,老两口忍不住朝村里张望。村子里,几缕炊烟袅袅升起,给这片宁静的土地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这里是他们的老家,虽说离开多年,但这里终究是他们的根,而且那不孝子还葬在这儿呢。
“怎么了?” 凤凌月回头问他们。
老两口摇了摇头,说道:“没啥。”
今日是县城十天一次的赶集日,村里但凡有牛车的人家,都会在这天赶着牛车,载着同村去县城的人,挣些车脚费。杏花村没有牛车,要想坐牛车,就得等上一个村子的车过来,要是有空位才能搭乘一段路。
三人运气不错,上一个村子的牛车过来时,恰好还有空位。凤凌月立马掏出三文钱,扶着林老头和林老太上了牛车。
牛车 “哒哒哒” 地缓缓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路边的田野里,绿油油的庄稼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
凤凌月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只是神色淡漠地望着沿途不断后退的风景。林老头好几次欲言又止,想问凤凌月他们那箱子哪儿去了?箱子里装的可都是重要物件,户籍文书也在里头,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但瞧着凤凌月一脸淡漠的模样,林老头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这次见面,他们总觉着这丫头变了,可到底是哪儿变了,又说不上来。反正这丫头现在主意正得很,往后他们就做好下人的本分,能提点的就提点两句,不该他们操心的事儿,就不多嘴了。在他们看来,这箱子的事儿,眼下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
很快,县城到了。
城门外,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贩们的叫卖声、牲畜的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独特的市井乐章。
牛车进城得交两文钱的进城费,一般情况下牛车都不会进城,只会把乘客放在城门口,等回村的时候,人们自然会出来。
“大爷,我们得进城,我家人身体都不太好,要是走着回去,怕是得花不少时间,麻烦您了。” 凤凌月又拿出三文钱递给赶车大爷,其中两文是进城费,另外一文算是给大爷的辛苦费,毕竟要多赶一段路。
大爷乐呵呵地接过钱,说道:“好嘞,丫头,坐好咯!”
凤旭阳昨晚虽早早躺下,可凤凌月一走他就醒了。本以为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结果等了一整晚都不见人影,所以这一夜他都没合眼,一直在家里等着。期间,还时不时能听到隔壁老太太的咒骂声,后来还是隔壁邻居的大叔说了老太太几句,这才安静下来。
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清冷的银色。
一大早,凤旭阳做好早饭,便打开大门在门口等候。
门口的老槐树,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他焦急地等待而叹息。等啊等,还是不见姐姐回来。心急如焚的他决定,要是再过一刻钟姐姐还不回来,他就去县衙找县令帮忙。在他看来,姐姐回去肯定是连夜进山给县令找人参去了,如今人还没回来,县令大人多少也得负点责任。虽说去县衙自己可能没好果子吃,但为了姐姐,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凤旭阳望眼欲穿,准备动身去县衙找人时,胡同口缓缓停下一辆牛车。车上下来三个人,都是他熟悉的。可凤旭阳并没有立刻跑过去迎接,而是满脸诧异,盯着凤凌月,心里直犯嘀咕:姐姐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难道忘了之前他们是怎么把姐弟俩赶出家门的吗?
老两口自然也看到了凤旭阳,瞧见他眼中的不解与愤怒。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小子为啥是这副眼神。可…… 当时的情形,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不然两个孩子一个都保不住。此时,胡同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土气息,偶尔有一两只麻雀从头顶飞过,叽叽喳喳,似在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凤凌月搀扶着林老太慢慢走了过来,看到凤旭阳气鼓鼓地站在门口,不禁觉得好笑。她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凤旭阳的脑门,说道:“傻愣着干啥呢?赶紧叫人啊!”
“姐,你为啥把他们带来?难道还想再让他们赶我们一次吗?姐,咱们现在可不怕他们了,那个村子,咱们以后再也不回去了。” 凤旭阳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见这小家伙心里的委屈有多深。
凤凌月叹了口气,微微弯下腰,在凤旭阳耳边把昨晚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她并非有意拿这些事儿吓唬凤旭阳,只是觉得他也是家里的一员,很多事儿没必要瞒着他,早点让他知晓,也能让他早点成长。
凤旭阳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一时间,他有些难以接受,转身走进院子,进了厨房。厨房里,炉灶上的火苗轻轻跳跃,映照着凤旭阳有些失落的脸庞。
凤凌月也没指望凤旭阳这会儿就能完全释怀,她回过身,再次搀扶起林老太,说道:“走吧,回家。”
林老太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林老头也得调理一番。所以吃过早饭后,凤凌月径直前往杏林医馆抓药。医馆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一排排药柜整齐排列,上面的小抽屉仿佛藏着无数治愈病痛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