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初冬的凛冽，却奇异地让姜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对司机沉声道：“去南山别墅。”
车子平稳启动，将咖啡馆那令人窒息的硝烟和两个男人冰冷的对峙远远甩在身后。姜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江倒海的心绪。秦司理那如同实质的审视目光，还有顾言看似深情实则将她推入更复杂旋涡的话，都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
屈辱，愤怒，还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她像一块被争夺的领地，被两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肆意划分边界，却没人真正在意她要走什么路，她是谁。
不过谁又该在意呢？
以前她是姜芜，现在是秦太太。为了达到目的，她已经出卖了自己。去奢求秦司理那样站在云端的的人能共情她吗？还是在娱乐圈游刃有余的顾家继承者？
“秦太太”……这个身份果然是把双刃剑。它带来虚妄的保护，也带来更深的束缚和窥探。她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保持清醒。她不能乱，更不能倒。她的战场，从来就不在那两个男人之间。
有些苦，注定只能自己咽。
回到顶层公寓，冰冷空旷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外面的寒风更甚。她脱下外套，忍着腿伤，一步步挪向客房。每一步，都像是在提醒她身体的虚弱和处境的艰难。
然而，她刚走到客厅中央，身后就传来大门被猛地关上的沉重声响——“砰！”
那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暴戾。
姜妩心头一跳，猛地转身。
秦司理站在玄关处，黑色大衣尚未脱下，周身裹挟着室外的寒气，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恐怖低气压。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暴风肆虐前的海面，翻涌着骇人的暗流，紧抿的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随手将车钥匙狠狠砸在玄关柜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的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力量感，如同猛兽逼近猎物。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令人窒息。
秦司理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姜妩，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面前甩脸子走人？”
他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那股冰冷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姜妩的心脏骤然紧缩。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外露的、几乎失控的愤怒。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后退，挺直背脊，迎上他暴怒的视线，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却努力维持着冷静：“秦总，我想我的行动是自由的。咖啡喝完了，我自然要离开。难道还需要向您请示？”
“自由？”秦司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怒火。“顶着‘秦太太’的头衔，跑去和别的男人喝咖啡，听他对你掏心掏肺，胡言乱语，这就是你的自由？姜妩，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里的怒意如同实质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姜妩的心上。他逼近一步，距离近得姜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带着寒意的怒意和他灼热的呼吸。
“我……”姜妩被他逼得下意识后退半步，腿伤处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身形一晃，脸色更白了几分。她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你什么？”秦司理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住她苍白的脸和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审视，还有一种……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居高临下：“顾言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觉得他的顾家比我秦司理更可靠？嗯？还是说……”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姜妩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得瞬间蹙紧了眉头，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
“还是说，”他俯身，逼近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冰冷的肌肤上，眼神幽暗得如同深渊，“你早就和他不清不楚，觉得攀上顾家这条船，就能摆脱我这个跳板了？”
“你放开我！”姜妩被他捏得生疼，更被他话语里的侮辱彻底点燃了怒火。屈辱和愤怒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猛地抬头，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不再有丝毫退缩，“秦司理！你混蛋！”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甩开他的钳制，却因为腿伤和力量悬殊而无法挣脱。“我和顾言清清白白！我去见他，只是为了弄清楚是谁想害我！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交易你懂吗？人前夫妻人后陌路！这是你亲口说的！我见谁，说什么，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管！”
她声嘶力竭地喊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般的控诉和愤怒。
“交易？”秦司理的眼神更加幽暗，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断。姜妩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生理性地涌上眼眶，又被她死死忍住。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回响，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冰冷，“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场交易里，你姜妩，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包括你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有限制。做了秦太太，你求名求利也好，我都可以给你。但节外生枝的事，一件也不要沾。我这条船塌了，你也不会好过！”
姜妩痛得浑身发颤，声音却异常尖锐，带着绝望的悲愤，“秦司理，你无耻！你放开我！”她不顾腿伤，用另一只手拼命去推打他坚硬的胸膛，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疯狂反抗的困兽。
她的挣扎彻底激怒了秦司理。他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的弦似乎崩断了。看着眼前这张苍白却写满倔强和反抗的脸，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排斥，一股毁灭般的冲动猛地攫住了他。
“我无耻？”他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狠狠一拽，姜妩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他坚硬冰冷的胸膛，腿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痛呼出声。
下一秒，秦司理冰冷的唇带着惩罚性的怒意，狠狠攫住了她因为疼痛而微张的、毫无血色的唇瓣
“再犯蠢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