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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日後,陽光正好。

如今已經入秋,府中的楓葉也紅了許多。

秋風掃過,水池旁邊栽種的垂柳彎下枝條,柔軟的柳枝從水面上拂過。細長的柳葉枯萎飄落,漂浮在池面上。

衛辛伸出手,微涼的風從她指縫中穿過。

“主子,藥取來了。”

辛肆走到衛辛身後,手裡拿著一個藥包,對衛辛的用藥速度表示很不理解。

按理來說,正常人傷口長肉癒合,應該不會癢到這個程度?

衛辛轉過身看向他,抬起手,指了指她額角的傷,示意他直接過來上藥。

辛肆也習慣了,走到她身邊站定,然後打開藥包,用帕子沾了藥粉往她額角上擦。

這片歸澤大陸與衛辛以前生活的世界大不相同,大陸上這些人的生理結構,也與她所熟知的結構截然不同。

這裡的女子普遍比男子要健壯些,體力也更強悍些。

衛辛:“需要本王低一下嗎?”

辛肆:“……需要。”你知道就好了,倒也不必問出來。

其實辛肆長得算是男子裡比較高挑的,他這身量估摸著有七尺高,甚至比少部分女子還要高一些。

但這個世界的女子都不喜歡他這麼高挑的男子,會覺得男人這麼高,壓了女人一頭。

不過可能因為皇家基因好,皇家子女都比較高挑。衛辛本就長得比同齡女子要高不少,哪怕和辛肆站在一起,也隱隱比他要高一點。

她現在才剛及笄,估摸著還能再長几年。

“對了主子,派去翠竹館查探的人回來了。”

辛肆說話的時候頭稍微側開了些,以免說話時呼吸太重,吹動了藥粉。

衛辛來了興致,“說說看,什麼情況?”

辛肆說著:“那小二的兄長確實年紀不大,不是正常發賣的。據翠竹館的老鴇說,是有人在大量購買伎子倌人,而且出價頗高。不止翠竹館在賣人,京師裡不少青樓倌館都在賣。”

“是嗎?”衛辛袖口下的手指微微收攏,笑道:“我們也出門瞧瞧熱鬧去。”

辛肆一愣,問著:“去青樓倌館?”

她是不是忘了她還重傷未愈?

這麼跑到那些風月場所去,是怕別人找不到理由去陛下面前參她一本嗎?

衛辛睨他一眼,“不去,去絕味齋用午膳。”

打探消息哪裡需要親自去?

找個人流量大的酒樓,坐下來聽一天,就能聽到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交流她們所知道的一切。

這可比親自去打探要來得快多了。

辛肆皺了皺眉,既然是去絕味齋用午膳,那為什麼要說瞧瞧熱鬧去?

絕味齋有什麼熱鬧好瞧的?

辛肆疑惑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著:“屬下先派人去訂好包廂。”

絕味齋的生意向來火爆,他們那天是時間晚了,絕味齋食客不多,所以才一去就有包廂。

要是正常用膳的時間,絕味齋裡都是爆滿的。

……

養傷期間,衛辛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準備第二次出門的衛辛,難得的又注意了一下形象,換下了她那鬆鬆垮垮的居家病患服。

更衣之前和更衣之後,不能說形象大變,只能說換了個人。

不同於那日暗紅色衣袍帶來的暴戾感,今天的衛辛換了一身墨綠色長袍,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沉靜的氣息。

外披的大袖衫繡著勁松靈鶴,衣襬拖曳至腳踝,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晃,像是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雲肩也換成了一件深近墨色的,上面針腳細密繡著雲紋。

衛辛走到窗邊坐下,等著辛肆給她梳頭。

辛肆拿著梳子站在她身後,小心避開她額角的傷口,慢慢理順她的長髮。

“殿下近些日子怎麼都不穿那些淺色衣袍了?”

為衛辛整理房間的小廝紅了臉,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櫃裡,悄悄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衛辛。

衛辛看著窗外的景色,隨口道:“不想穿。”

以前原主為了追求羅清宏,所有服飾都是按照羅清宏的喜好去置辦的。羅清宏喜歡溫文爾雅的款,她就天天穿著淺色衣袍在丞相府門口晃悠。

但她生得就不是那一款溫柔的料,她五官生得立體張揚,極具侵略性。

這五官豈止是不柔和?簡直是有些硬,硬到只有濃墨重彩才襯得起她這張臉!

見衛辛真的開口搭話了,那小廝受寵若驚,紅著臉低下頭,慢慢關上櫃門,腦袋一熱繼續說著:

“辛肆侍衛想來不會束髮,這般束髮太簡單了,與殿下的身份不稱。若是殿下不嫌棄,奴才、奴才可以一試。”

辛肆聞言,梳髮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收起梳子看向衛辛。

他確實不太會束髮。

衛辛眼皮耷拉著,像有些想睡的樣子,聲音輕緩的問著:“本王如何束髮,也需要你來過問?”

她現在是出去吃飯,又不是去上朝,哪來那麼多規矩?

等到了該上朝的時候,她自然會找個有經驗的嬤嬤來束髮。

那小廝的臉色唰地變白了,立刻跪下——

“奴才知罪!奴才嘴賤,奴才逾越了,請殿下恕罪!”

他竟然因為衛辛一時脾氣好,就忘了這段時間王府裡被她處死了多少下人!

衛辛懶散的打了個哈欠,聲線微涼:“跪在辛肆侍衛院子裡,掌嘴五十。若是再有下次,你這舌頭也可以拔了。”

那小廝抖如篩糠,連連道:“是、是!謝殿下開恩!”

“下去吧。”衛辛閉上了眼。

小廝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辛肆站在一旁看完全程,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動了怒,但並沒有多問,拿著手上的梳子繼續給她梳髮。

半晌後,衛辛睜開了眼,問著:“你這是半點都不氣嗎?”

辛肆疑惑,問著:“屬下確實不太會束髮,為何要氣?”

剛才那個小廝像也沒有說錯。

衛辛有些好笑,繼續問著:“身為下屬,能幹什麼活代表有什麼價值,知道別人搶走你手上的活意味著什麼嗎?”

如果你能幹的事情別人也能幹,那就意味著替代。

衛辛以為她這麼說,他應該就能理解了。

結果辛肆認真想了想,無比耿直:“他搶走屬下手上的活,就意味著屬下可以休息了。”

衛辛頓時一口氣梗在了胸口。

半晌後,在辛肆疑惑的目光下,她自我安慰著:“算了,你不用理解,你乾的活他也替代不了。”

雖然同樣都是下屬,但一個經歷過嚴格訓練的皇家暗衛,和一個端茶遞水的普通小廝,價值有著天壤之別。

衛辛嘆了口氣:“繼續梳吧。”

“是。”辛肆疑惑的看她一眼,握著梳子,繼續把衛辛那一頭墨色長髮梳得無比順滑。

最後,他給那滿頭墨髮簡單的束了個尾,用玉簪固定起來。

辛肆雖然不太會束髮,但他梳髮的動作很仔細,沒有拉扯到衛辛的任何一根頭髮。

這頭髮梳的,實在過於舒適。

等他梳完,衛辛的眼皮都要耷拉到底了。

……

今日鎮江王出府,連馬車都沒有乘坐,只帶著辛肆侍衛就上街了。

王府下人眾說紛紜,都摸不清衛辛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只知道辛肆侍衛在府中的地位扶搖直上,她們惹不起了。

上一個惹過辛肆的,此刻還跪在辛肆院子裡扇耳光。

府中不少下人過來圍觀,議論聲嘈雜——

“殿下以前不是最討厭辛肆侍衛的嗎,恨不得把他派到天邊去辦事,看到他就一臉不耐煩……”

“噓!你那根舌頭不想要了是不是!”

“別怕,我剛剛親眼去瞧的,殿下已經出門了,聽不到。”

“話說起來,辛壹侍衛和辛叄侍衛到今天還沒法下床呢。那一百鞭真是太狠了,命都去了半條。”

“唉!殿下如今真是太暴戾了,咱們都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辦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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