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更鼓刚响，张烦就被金线绣的猫窝硌醒了。自从那夜龙尾缠身事件后，女帝竟命尚宫局特制了十二套猫用朝服——此刻他正被套在绣着五爪团龙的绛紫袍里，脖子上还挂着颗鸡蛋大的东珠。
“橘大人，该上朝了。”苏尚宫用金托盘托着他往外走，腰间钥匙串叮当作响，”今日西戎使臣进贡了活羊，陛下说让您先挑后腿肉。”
张烦的猫须抽了抽。自从玄灵子那句”我要那猫崽子”传开，整个皇宫都把他当成了女帝的预备男宠。最离谱的是礼部连夜拟了《御猫侍寝仪制》，连他每晚该睡龙床哪一角都规定好了。
太极殿前，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刺来。张烦刚想溜去柱子后，项圈突然被无形之力拽住——女帝在龙椅上勾了勾手指，同心蛊的红线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爱卿们且看。”女帝袖中飞出一道圣旨，”即日起，橘大人入枢密院参赞军务。”旨意末尾盖着个梅花状的爪印，明显是张烦昨晚偷喝梨花醉时不小心按上去的。
西戎使臣的弯刀在羊腿上划出漂亮弧线时，张烦的猫瞳瞬间收缩。那刀尖泛着的蓝光他太熟悉了——和柳临风耳钉里的毒一模一样！
“喵嗷！”他炮弹般射向使臣手腕，却在半空被慕容铮的方天画戟拦截。将军单手接住他，另一只手稳稳接过毒羊腿：”橘大人馋得都扑食了，本将帮您片薄些。”
张烦急得直挠铠甲，却见女帝微微颔首。慕容铮的刀尖在羊腿上轻点三下，毒液竟顺着刀脊回流到鞘中暗槽——原来她早看出问题！
“西戎的厚礼…”女帝突然把张烦放到案上，”不如让朕的爱猫先尝？”
使臣脸色煞白地看着胖橘猫走向羊腿。张烦故意舔了口毒刀，然后…开始用后腿疯狂挠耳朵！满朝文武憋笑憋得发抖——他早把解药吐在肉上了。
“看来橘大人不爱吃。”女帝抚过他炸毛的尾巴，”不如使者代劳？”
御书房里，张烦蹲在墨砚边打哈欠。女帝批折子到深夜的习惯简直反猫类，更过分的是她总把蘸饱朱砂的笔往他面前递。
“这份弹劾你的折子。”女帝突然拎起他前爪按在奏章上，”李御史说人猫共治有违祖制。”
鲜红的猫爪印盖在”不成体统”四字上。张烦正要抗议，窗外突然飞来块石子，精准打翻墨汁。女帝旋身避让时，张烦看见她袖中滑出张小像——画的是人形的自己，额角伤疤被画成了梅枝形状。
“陛下藏我画像？”张烦用尾巴蘸墨，在案上划拉。女帝耳尖微红，突然捏住他后颈皮：”朕是在通缉夜闯汤泉宫的登徒子。”
张烦的猫毛下渗出冷汗。上个月变回人形时，他确实误入过女帝沐浴的华清池…但当时雾气弥漫，自己明明啥都没看清！
“喵…”（那您还画这么细致？）
慕容铮的庆功宴成了灾难现场。将军误饮了掺猫薄荷的御酒，此刻正把张烦按在膝头狂撸。
“本将早就想这么干了！”醉醺醺的将军用脸猛蹭猫头，”从你第一次蹲在陛下怀里瞪我…”
张烦挣扎间瞥见女帝面无表情地捏碎了玉杯。更可怕的是玄灵子还在给慕容铮倒酒：”多喝点，听说橘猫绝育后手感更好。”
“朕的猫。”女帝突然伸手，同心蛊的红线绷得笔直，”还来。”
慕容铮条件反射地立正行礼，张烦趁机窜逃，却撞翻了公主的糖葫芦架子。玉玲珑趁机把他塞进绣着鸳鸯的猫背包：”橘大人帮我试嫁妆啦~”
子时的华清池雾气氤氲。张烦蹲在汉白玉栏上，偷瞄池中若隐若现的龙尾。自从画像事件后，女帝沐浴时总带着他——美其名曰”看守登徒子”。
水声忽近，女帝的龙角从雾中探出：”下来。”
张烦的爪子抠紧栏杆。上次不小心掉进池子里，猫形态遇水竟浮现出人形轮廓，害得女帝用龙尾把他卷起来时差点…
“哗啦！”龙尾突然扫过栏杆。失重感袭来时，张烦绝望地闭上眼睛——然后落在个绣着梅花的棉垫上。女帝用灵力凝成的垫子飘在水面，而她自己严严实实裹着鲛绡纱。
“画像…”她的声音混着水汽，”是玄灵子要的。她说你的面相…”
池边突然滚来颗糖葫芦。玉玲珑的脑袋从假山后探出：”皇姐！柳临风余党在地宫…哇！”小公主的尖叫惊得张烦炸毛跳起，棉垫一歪——
“噗通！”
水花四溅中，张烦的猫爪按到片滑腻龙鳞。女帝的耳尖瞬间红透，因为猫形态的他正漂在水上，而人形的倒影清晰映在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