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屏风后，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
沈云笙一身黑裙，面容冷峻如霜。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梦。
“林小姐，好久不见。”
林梦瞳孔骤缩，踉跄着后退两步。
“沈云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李总快步凑到沈云笙面前。
他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搓着手对沈云笙邀功。
“沈总，您看，我按照您的要求，已经把人给您带来了。”
他瞥了一眼林梦，又讨好地补充道。
“这女人一听说顾氏集团出事，就迫不及待地跑来邀功，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干的。”
李总讪笑着凑近沈云笙，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对了，沈总，咱们之前说的合作，是不是可以……”
沈云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寒意让李总瞬间僵在原地。
“李木。”
沈云笙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胆子不小啊。”
李总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额头上渗出冷汗，“沈、沈总，您这是……”
沈云笙终于侧眸看他，眼神锋利如刀。
“你明知道林梦对顾氏集团做了什么，还敢跟她合作？”
李总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沈总！这、这都是误会！是她逼我的！”
“逼你？”
沈云笙冷笑一声，“那纵火案呢？商业间谍呢？也是她逼你的？”
李总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沈云笙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林梦，眼底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林梦，你真以为你赢了？”
林梦死死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但很快，她又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沈云笙，你现在装什么正义？顾辰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又能怎么样？”
沈云笙盯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林梦心底猛地一沉。
“是吗？”
沈云笙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屏幕转向林梦。
画面里，我正站在医院病房，冷冷地看着镜头。
林梦的呼吸骤然停滞。
紧接着，她像是看到鬼一般疯狂后退。
“这这这……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不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
林梦猛地扑向沈云笙的手机，却被沈云笙一脚踹开。
她狼狈地摔在地上，衣裙上沾满灰尘，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散乱不堪。
“怎么？看到阿辰还活着，很失望？”
“真可惜啊，那场大火的时候，他被我救出来了。”
“你的恶行，有了证人。”
沈云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具尸体。
我推开门，缓步走进办公室。额头上还缠着纱布，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林梦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阿辰，警察已经在楼下了。你想怎么处置她？”
我望着林梦那张曾经让我痴迷的脸，如今只剩厌恶。
“前世她怎么对我和父亲的，这一世，我要她百倍偿还。”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猛地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扯出一抹勉强的笑。
“阿辰，我们谈谈。”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恳求，却又藏着一丝不甘。
“谈什么？”
林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放软了语气。
“阿辰，我知道我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讥讽地笑了，“林梦，你是不是忘了，就在昨天，你还想让我和父亲死在火场里？”
她的表情一僵，随即又急切地解释。
“那只是一时冲动！我……我只是。”
“呵。”
我冷笑一声。
警察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
林梦终于慌了。
5
“阿辰！”
她伸手想抓我的手腕，却被我侧身避开。
“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你放过我这一次！”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可以离开这里，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林梦，你求饶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
“你非要这么绝情？”她咬牙道。
“绝情？”
我笑了，“比起你对我做的事，我已经很仁慈了。”
警察推门而入，为首的警官出示了证件。
“林梦小姐，你涉嫌纵火、谋杀未遂、商业间谍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梦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
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颤抖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警察上前，给她戴上手铐。
在被带走的前一刻，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阴沉。
“顾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
“不，这只是开始。”
“监狱里，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煞白。
警察押着她离开，她的背影僵硬而狼狈，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高与傲慢。
我站在原地，直到警车的鸣笛声彻底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沈云笙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
“结束了。”
我点点头，牵住她的手，突然觉得无比轻松。
“云笙，谢谢你。”
第二天，沈云笙陪我去看了父亲。
病房里，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父亲略显苍白的脸上。
她靠在床头，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沈云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云笙，这次多亏了你。”
沈云笙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伯父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父亲笑了笑，目光转向我，又落回沈云笙身上。
“听小辰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
沈云笙点头，“不过以后会留在国内。”
“哦？”
父亲挑眉，“为什么突然决定回来？”
沈云笙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又很快移开。
“有些重要的人……和事，值得我回来。”
父亲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而和她聊起了商业上的事。
我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心里莫名有些暖意。
沈云笙在商场上向来雷厉风行，手段狠厉。
可此刻在父亲面前，却收敛了锋芒，甚至显得有些……拘谨？
她坐姿端正，回答问题时语速比平时慢了些，偶尔还会不自觉地整理一下袖口。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原来，她也会紧张？
聊了一会儿，父亲忽然对我说道：。
“阿辰，去帮我买杯咖啡吧，医院的太难喝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想支开我。
“好。”
我站起身，冲沈云笙眨眨眼，“你要喝什么？”
“都可以。”
她低声回答，眼神却有些飘忽。
我笑着离开病房，却没有真的去买咖啡，而是靠在门外的墙上，悄悄听着里面的对话。
“沈总。”父亲的声音沉了几分，“你对小辰，是认真的？”
空气安静了一瞬。
“是。”沈云笙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哪怕他曾经差点和林梦结婚？”
“那不重要。”
沈云笙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重要的是，他现在在我身边。”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好，那我就不多问了。”
“不过……”
他语气严肃了几分，“如果你敢让他受委屈，我不会放过你。”
6
“伯父放心。”
沈云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我不会给您这个机会。”
我站在门外，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等我“买”完咖啡回来时，沈云笙正站在窗边，背影挺拔而安静。
见我进门，她立刻转身，目光落在我手上。
“咖啡呢？”她挑眉。
我耸耸肩，“忘了带钱包。”
她低笑一声，没拆穿我。
离开病房后，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沈云笙走在我身侧，步伐比平时慢了些，似乎欲言又止。
终于，在电梯门前，她停下脚步，低声开口。
“你父亲……对我还满意吗？”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可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
“他说……”
我拖长声音，“你很适合当他的儿媳妇。”
沈云笙猛地转头，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忍不住笑出声，转身走进电梯。
她愣了一秒，随即大步跟上，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顾辰。”她嗓音低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抬眸看她，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
“你觉得呢？”
她盯着我，眸色渐深，忽然低头逼近。
“我觉得……”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你父亲很有眼光。”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
门开的一瞬间，她松开我，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可走出医院时，她的手却悄悄握住了我的。
十指相扣，再也没松开。
一个月后，我和沈云笙正在筹备婚礼。
父亲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顾氏集团也在沈氏的帮助下迅速恢复了元气。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天晚上，沈云笙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机。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低沉而冷冽。
我放下手中的婚纱杂志，抬头看向她。
沈云笙挂断电话，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底的寒意仍未散去。
“怎么了？”我轻声问。
她沉默了一瞬，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林梦和林宇从看守所逃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沈云笙立刻收紧手掌，温暖的触感传来，让我稍稍镇定了一些。
“别担心。”她低声安抚，“警方已经在全力追捕，他们跑不了多远。”
我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心底那股不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林梦和林宇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尤其是林梦。
她前世能做出那样残忍的事，这一世又怎么会甘心认输？
沈云笙似乎看出我的忧虑，轻轻将我揽入怀中。
“有我在，他们伤不到你。”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轻轻“嗯”了一声。
可第二天，那股不安就应验了。
午后，我独自一人去了常去的咖啡厅。
沈云笙原本要陪我，但临时有个会议，我便让她先去忙，自己则打算喝完咖啡后去公司找她。
咖啡厅里人不多，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暖洋洋的。
服务员端着咖啡走过来，微笑着放在我面前。
“您的拿铁，请慢用。”
我抬头道谢，却在看清他脸的瞬间，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林宇！
7
他戴着假发，妆容也刻意改变了，可那双眼睛，我绝不会认错！
他冲我甜甜一笑，眼底却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姐夫，好久不见。”
我的手指猛地攥紧，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你想干什么？”
他歪了歪头，笑容天真无邪，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楚楚可怜的白月光。
“别紧张嘛，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他在我对面坐下，托着腮看我。
“你知道吗？姐姐为了救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她说，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轻柔，却像毒蛇般阴冷。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但面上依旧平静。
“就凭你们？”
我嗤笑一声，“现在全城都是通缉令，你们能躲多久？”
林宇眨了眨眼，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所以啊，我们得抓紧时间。”
瓶子里是透明的液体，我的心猛地一沉。
“你想干什么？”
他笑容扩大，眼底的疯狂再也掩饰不住。
“顾辰，你知道硫酸泼在脸上是什么感觉吗？”
我的瞳孔骤缩，立刻站起身想要后退。
可他动作更快，猛地拧开瓶盖朝我泼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开！
“小心！”
硫酸泼空，洒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片焦黑。
林宇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跑。
可还没等他迈出一步，咖啡厅的门就被猛地踹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
林宇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
被警察按在地上，疯狂挣扎着，眼神怨毒地瞪着我。
“顾辰！你别得意！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沈云笙冷笑一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梦？”
她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扔到他面前。
“你说的是她吗？”
视频里，林梦满脸是血，被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眼神涣散。
林宇的表情瞬间崩溃。
“不……这不可能！”
沈云笙收回手机，声音冰冷。
“她昨晚试图闯进顾家，已经被警方击毙了。”
林宇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
“不……姐姐……姐姐……”
他喃喃自语，眼泪混着妆容糊了一脸。
沈云笙按着他的模样，冷笑出声。
“你知道她在审讯的时候，为了脱罪说了什么吗？”
林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她……她说什么？”
沈云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说，所有的事都是你策划的。”
“挪用公款是你的主意，纵火案是你逼她做的，就连害死阿辰和伯父的阴谋，也是你教唆的。”
她的声音冰冷，一字一句像刺入林宇的心。
“她说，她只是一时糊涂，被你蛊惑了。”
林宇的瞳孔骤然紧缩，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
他尖叫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姐姐不会这么说的！我是林家唯一的独苗！”
他疯狂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明明说过……她说过会和我一起报复顾辰的！”
他猛地抬头，怨毒地瞪向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是你！一定是你伪造的录音！”
沈云笙收起手机，眼神冷得像冰。
“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
她转头看向警察，“带走。”
警察立刻上前，架起瘫软的林宇。
可他突然发疯般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尖叫。
“顾辰！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在咖啡厅里回荡。
沈云笙皱眉，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捂住我的耳朵。
“别听。”
她低声安抚，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她沉稳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林宇被拖出门外时，已经彻底瘫软在地。
警察将他拖起来，押了出去。
沈云笙转身走回我身边，轻轻将我搂入怀中。
“结束了。”
我点点头。
前世的那些梦魇，伴随着林宇的入狱，终于彻底消散。
婚礼那天，阳光明媚得不像话。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沈云笙一袭白纱的模样，恍如隔世。
父亲推门进来，眼眶微红。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声音有些哽咽。
“云笙是个好孩子，你和她结婚，我放心。”
海风轻拂，带来远处教堂的钟声。
悠扬，绵长，仿佛在祝福着我们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