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江子辰走到我身边。
“这不是那天在医院的那个男人？要不要下去聊聊？”
我看了他一眼。
知道以这个男人的心思，早就猜出了陆瑾川和我的关系。
“如果你今天想看戏，现在可以开始了。”
陆瑾川飞快地跑到我面前，伸出手，指着我，声音带着愤怒。
“苏念，我知道是你，你不用装作不认识我！”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一边跟我谈恋爱，一边又跟别的男人结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男朋友！”
我平静地看着他。
如果是以前，我恐怕早就脱了这身婚纱，扑进他怀里了。
可现在，我已经冷静得可怕。
“谈恋爱？陆瑾川，你还真有脸说这种话？”
“我给了你七次机会，但凡你能把握住一次，至于我今天嫁给别人？”
“既然你不愿意娶我，每次在我们约好领证的日子，你都去陪你的‘妹妹’，那我就成全你，以后你可以天天陪着她了。”
“还有，我没有装作不认识你，而是根本不想认识你。”
只要一见到陆瑾川，我就会想起我荒唐的七年。
陪了他七年，到头来，他连一点时间都不肯留给我。
陆瑾川还想说什么。
但是被江子辰叫来的保安，直接带了出去。
他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说着什么愿意娶我的胡话。
江子辰啧了一声。
“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挺厉害，几句话就把你这姓陆的前男友怼得说不出话。”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我很烦有人把我和陆瑾川扯在一起！
没了人捣乱，我和江子辰的婚礼继续。
奶奶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到场，但是闺蜜用电脑连了视频。
把我在婚礼上的每一个瞬间，都让奶奶看到了。
可是，奶奶的情况也越来越差。
婚礼还没结束。
我就穿着婚纱，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打来电话，说奶奶可能不行了。
一直支撑她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见证我的婚礼。
现在，奶奶最后的愿望实现了，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我一路狂奔，刚到医院楼下，就被陆瑾川拦住了。
他红着眼睛，拉住我的手。
“念念，你不能跟那个男人结婚，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只有我是爱你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你放开我，我现在有事，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尽管我用力地甩开他。
可陆瑾川总会抓住我的手，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让我原谅他。
幸好江子辰及时出现，帮我拦住了陆瑾川。
闺蜜帮我按了电梯，上了楼。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
奶奶已经走了，盖上了白布。
医生朝我摇摇头。
“家属，你来晚了，不过你奶奶走得很安详，我们很少见到像你奶奶这样的病人，是笑着离开的。”
所以，我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我呆呆地摸了摸奶奶冰冷的手。
闺蜜紧紧地抱着我，安慰我。
“念念，你别难过，奶奶最后的愿望你也帮她实现了，医生也说了，奶奶走之前很开心。”
我擦去眼角的泪水，伸出手，隔着白布，轻轻摸了摸奶奶的脸。
“是啊，奶奶一定很开心。”
6
奶奶的葬礼上。
下着小雨。
闺蜜给我撑着伞，陪着我。
江子辰正安排人把奶奶的骨灰安葬。
“念念，你就别伤心了，我想奶奶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奶奶临走前，看到了你的婚礼，她应该很高兴！”
我点点头。
奶奶应该会很开心吧。
离开前，没有遗憾。
就连我临时找的老公，奶奶也很满意。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冒着小雨把最后一捧土撒上的江子辰。
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多亏了他们兄妹俩，能在最后关头陪着我。
“江大哥，谢谢你帮我实现了奶奶最后的愿望，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办离婚手续了。”
江子辰甩掉头上的雨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急什么？你的事结束了，我的还没完，先这样，过几天我联系你。”
他刚说完就走了。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闺蜜。
闺蜜的眼神闪躲着，赶紧转移话题。
“我哥不是被催婚吗？他又找不到合适的人，现在念念你就帮帮他，应付一下我爸妈。”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我一时没想明白。
不过，江子辰始终是帮了我，现在也不能过河拆桥。
从墓园下来。
陆瑾川就在山脚下等着我。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头发凌乱，显然有段时间没打理了。
“念念，奶奶葬在哪里？我也应该去祭拜一下。”
虽然不想和他说话，但是关系到奶奶，我只能礼貌地拒绝。
“谢谢陆先生，不过还是不用了，以你和奶奶的关系，用不着祭拜。”
陆瑾川却哭了起来，通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向我道歉。
说那天他根本不知道奶奶的情况。
他只是太爱我了，想挽回我，所以才会把我拦在医院。
“念念，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一定结婚，奶奶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你看，之前我都陪你去见了奶奶，你奶奶也很喜欢我。”
“以后奶奶不在了，就由我来照顾你！”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脸皮变得这么厚。
明明以前的陆瑾川，虽然不是太骄傲，但也有一身傲骨。
现在，他给我的感觉，只有恶心。
正准备说话，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们旁边。
江子辰打开车门，走下来，一把把我搂进怀里。
“我的老婆，用不着你来照顾，还有，奶奶可不喜欢你，喜欢的是我！”
他就像一个吃醋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宣示主权。
陆瑾川气得脸色扭曲。
死死地盯着他搂着我的那只手。
“念念，他们这种有钱人，都只是玩玩而已，你别被他骗了！”
说着，他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我就不同了，我们在一起七年，经历了这么多，你在我心里，已经是无人能取代的了！”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最爱你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差点没忍住心里的恶心。
回想起那天，他毫不犹豫地抓起我头发的画面，我的头皮都隐隐作痛。
我嘲讽地对他说。
“爱我就是毫不犹豫地伤害我？爱我就是狠狠地给我一巴掌？”
“陆瑾川，你的爱太可怕了，我可不敢要。”
这句话，让陆瑾川变了脸色。
他曾经做过的事，渐渐浮现在眼前。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感觉有些好笑。
难道他选择性失忆，自己做过的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他？
不然，他怎么还敢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最后通知你一句，那间办公室，我已经准备清空了，请你和林婉儿尽快搬出去，不然，我就报警处理！”
陆瑾川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要清空办公室？我不同意，那是我们一起工作的地方，你要是清空了，我去哪里办公！”
“你去哪里办公，跟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希望你能有一点自知之明，早点搬走，免得我报警，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说完，我不再理会陆瑾川，坐上江子辰的车走了。
陆瑾川追着车子，不甘心地喊着。
“念念，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你不能赶我走……”
一路上，开车的男人脸色都很差。
我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心力交瘁了这么多天，靠在车上就睡着了。
7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豪华公寓里。
那间办公室因为被陆瑾川和林婉儿弄得乱七八糟，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就在闺蜜的撮合下，住进了江子辰的这间公寓。
我的行李也都被搬到了这里。
闺蜜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脸愤怒地敲打着键盘，不知道在回复什么。
“月月，你在干嘛呢？”
闺蜜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
飞快地关上电脑，对我说。
“没什么，就是在网上看新闻，发发评论！”
我看了她一眼，也没太在意。
可后来几天，我才发现，很奇怪。
每次我出门，总有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后来，还是在上班时，领导找我谈话，旁敲侧击地提醒我。
出来后，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人在网上黑我。
那个账号，我一看就知道是陆瑾川的。
头像是一身西装，没有露脸。
不过，这身西装是我买给陆瑾川的生日礼物。
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就是陆瑾川不甘心被我赶出办公室，就选择在网上造谣，装可怜。
说我嫌贫爱富，和他七年的感情，抵不过有钱人的金钱攻势。
不但把他甩了，转头嫁给有钱人，还抢走了他为我准备的办公用品，现在要把他赶出办公室。
很快，网上就出现了一群人，对我进行网暴。
回家的路上，有不少人认出我了，在那里议论。
“好像就是这个女人吧，恋爱七年的男朋友说不要就不要，真狠心啊。”
“嫁给有钱人当然好了，恋爱只能满足精神，又满足不了物质，要是我，我也选有钱人！”
“拜金女，她就是拜金女的典范，就是这样的女人，败坏了社会风气！”
突然，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
江子辰冷着脸，语气冰冷。
他毫不客气地对那群议论的人说。
“关你们什么事？诽谤可是犯法的，再多说一句，我让律师直接发律师函！”
议论的人群，立刻散开了。
在江子辰的保护下，我回到了公寓。
还没进门，就听见闺蜜赵子月一边骂，一边敲打键盘的声音。
“这群键盘侠，就知道在网上逞能，有本事和本小姐线下单挑！”
直到见我回来。
闺蜜才关上电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有些好笑，但是又感动。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什么？你都知道了？”
闺蜜愣了一下，就紧紧地抱住我，开始安慰。
“一定是陆瑾川在搞鬼，不就是嫉妒你嫁给我哥了，他现在就想毁了你！”
其实，我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但是心里暖暖的。
关于这件事，虽然我知道是陆瑾川在背后操纵，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在网上才解释了一句，就有成千上万的人开始评论、网暴。
后来，公司停了我的职，给我一周的时间，处理这件事。
陆瑾川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念念，你后悔了吧，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们依然可以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我不会嫌弃你结过婚的，只要你回来，我立马就去网上澄清，说你已经回心转意，知道错了！”
我被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我嫌弃你是个渣男，我给了你七次结婚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既然你喜欢和你的‘妹妹’在一起，我就成全你！”
“陆瑾川，你就等着被我赶出办公室吧！”
挂断电话后。
网上的事情，越演越烈。
这通电话，被掐头去尾地放在了网上。
我转手也把全部的录音放了上去。
很快，局面开始出现两极分化。
有支持我的，也有支持陆瑾川的。
期间，陆瑾川恼羞成怒地发消息，说我竟然录音。
我也不傻，知道他的电话，不会有什么好心思。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江子辰竟然为了我，直接下场了。
陆瑾川一直没有点出江子辰的名字，就是怕牵扯到江子辰，会有什么变故。
他在网上，直接晒出了十张照片。
从我高中开始，一直到今年，最后的结婚照。
【追了你十年，终于等到你。】
然后，又把我被陆瑾川甩了七次领证的事，公之于众，甚至还找来了这七次民政局的监控录像。
每一次，都是陆瑾川狠心地把我一个人扔在婚姻登记处。
网上的舆论，瞬间反转。
8
【这是什么奇葩男人，女方都给了他七次领证的机会，是他自己跑掉的！】
【要是我，别说七次，只要有一次，直接就说拜拜！】
【女方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这么痴情，可惜遇到了渣男！】
很快，还有人爆出，那次在医院，陆瑾川搂着林婉儿时，说这是我“妹妹”的视频。
不到第二天，陆瑾川的社交平台就爆了。
清一色的谩骂、指责。
事情解决的那天晚上。
我请了闺蜜和江子辰在公寓吃饭。
当我问起这十年的十张照片是怎么来的时，江子辰明显愣了一下。
他还没说话。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闺蜜。
“一定是你给的吧，我记得第一张照片，就是我们刚认识不久，在学校拍的。”
那天过后。
日子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人事部也很快通知我回去上班。
那间办公室也总算清空了，在警察的帮助下，陆瑾川和林婉儿搬了出去。
说来可笑，这么多年，真正属于陆瑾川自己的东西，只有一点点。
剩下的衣服、电脑、手机，这些都是我给他买的。
这一刻，我好像才知道，这七年来，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你的电脑和手机，你还没给我！”
我把两样东西，直接让二手回收的人收走了。
“这些都是我买的，怎么成了你的东西？”
“我手机上都有付款记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东西是你的？”
他瞪大了眼睛。
这操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过，我这也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果不是他在网上给我造谣，我也没想过要做得这么绝。
陆瑾川和林婉儿被赶走后，我就开始着手处理办公室的后续。
走出公司大楼，我在路边看到了愁眉苦脸的陆瑾川和林婉儿。
林婉儿哭哭啼啼地问着他们今晚住哪里。
陆瑾川抽着烟，看到我，立刻冲了过来，拉住我的衣角。
“念念，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妹妹’还在这里，你还是离我远一点，万一她又闹出什么事，你又得怪我！”
说完，我用力地甩开他。
陆瑾川还不甘心，正想追上来，一辆跑车停在我面前。
江子辰把头盔递给我。
“处理完了？那就走吧。”
晚上，我被带去江家吃饭。
江子辰说是他爸妈想见我。
说实话，我还是很紧张。
听说豪门规矩多。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把抓住我的手。
温暖的手掌，像是温暖了我的心。
一顿饭下来，比我想象的轻松。
他妈妈好像很喜欢我，连我闺蜜都有些吃醋，说她妈妈对我比对她还好。
饭后，我被江子辰带到他的房间。
我才发现，整个房间里，最大的一张海报，和我有些像。
当我问起这人是谁的时候。
江子辰拿出了一摞相册。
打开相册，我看到了自己过去十年的经历。
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在民政局的合影。
“所以，这些都是我？”
江子辰无奈地看着我，点点头。
“不是你，还能是谁？”
所以，就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默默关注了十年。
后来，我才从闺蜜口中知道。
那一次看似应付的结婚，却是他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如愿以偿。
而我，也在这场“蓄谋已久”中，找到了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