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月只觉得内心的那些气闷都变得有些无力。
眼前的颂音,她态度诚恳,看上去并没有半点故意挑衅的意思。
之前蒋昙儿也曾在酒楼向她道歉,那时她轻松的语气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将她高高的架在那儿,让她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不愉快,可换来的却是蒋昙儿更深的报复,所以这一刻,她心中并未放松半点。
她不知道颂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曾经与蒋昙儿亲密无间,或许是另一个蒋昙儿也说不定。
“你也说了,是受她蒙骗,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和你计较。”谢盈月隐藏着情绪,尽量端庄地说道。
“有何不能?斤斤计较不是坏事,若像我从前一样包容又大方,那才是愚蠢。”颂音知道谢盈月是个心思极其敏感之人,尤其是经历过酒楼丢人现眼的事情之后,但凡别人多看她几眼,她都觉得对方正在心里默默嘲笑她。
久而久之,人就越来越疯。
谢盈月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似乎有些讽刺。
从小娘就告诉她,谢家对她有恩,所以她一定要懂事,做个乖巧的孩子,千万不能给爹和大哥丢脸,所以哪怕身为女子不用去科考,可她仍旧不能懈怠,她读的书比大哥还要多,琴棋书画,她也样样都要通,哪怕再累,她不能哭、不能闹。
她真的很喜欢爹和娘每次在外人面前提起她时,那骄傲的样子。
所以她就更要努力的束缚自己,要毫无瑕疵。
现在颂音却在和她说,斤斤计较不是坏事儿?可她能吗!颂音什么都不懂,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呢!?
“大姐教训得是。”谢盈月嘴上应着,目光暗淡。
颂音并未再多说什么,只道:“进去吧?”
谢盈月往门前看了一眼,知道此时已经不是该走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二人一起进门,孟氏和谢寄言都十分诧异,尤其是孟氏,看着女儿的眼神多了不少忧色,谢盈月努力抬高着下巴,面上带着体面的笑,仿佛与颂音之间没有半点矛盾,更像是没听到孟氏之前说的那些话。
没过多久,谢亨与谢寄凌父子俩也一起回府了。
谢亨尤其高兴,昏暗的天色都遮不住面上的喜悦。
“选官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了,三日之后,大郎就能去任职,不仅如此,本来这次武举通过的人能去巡哨营就不错了,没想到老皇叔一开口,批了大郎去勇卫营,若是大郎表现的好,将来有的是机会为陛下效力。”谢亨感激的不是儿子有了前途,而是自家总算有报答陛下的机会。
本朝京军、边军以及地方驻军各司其职,边军守护四方,驻军镇守各城,京军则如定海神针,听取调令。
从前也不是没有武举被调到别处做驻军的。
而这京军,细分之下又有多种,有的守卫皇城和陛下,有的巡哨京城、或是传命督战,还有的掌管军旗、军器、盔甲马轿,最重要的自然是备战军,平日不动,一旦动了,多是支援各处,要见血杀人的。
京中富贵子弟,便是托关系,多也是被安排到安全些的位置。
勇卫营独特些,平日与备战军一样训练,但实际上直属陛下的亲兵,直接听从陛下命令。
“爹,我听闻勇卫营人才济济,正常情况下,都是从各军之中选拔出来的,从前也没有武举后入勇卫营的,大哥竟能直接去任职,是不是太招摇了?对了,是勇卫营哪个司?”谢盈月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