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银蛋舔着嘴唇，望着金蛋，眼底都是疑惑。
这是真的吗？
真的能吃饱吗？
金蛋点头，银蛋才相信，欣喜不已，抱起瓷碗，呼啦啦的吃起来。
三个孩子一人喝了两碗鳝鱼粥，平素凹扁的肚子都鼓了起来，衬得衣服都小了，挤得肚脐眼都能看到。
这时候，程清雅来到薛灵灵家的后厨。
她穿着那件红色的短衫，扎着两个羊角辫子，脸上带着踌躇。
闻到厨屋里鲜美的味道，看到锅里还剩下的粥，吞咽了一下。
“嫂……灵灵姐！”
她不自然地喊着，毕竟他大哥和灵灵姐的婚事已经告吹，她也不再是她的嫂子。
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有点事就往她这里跑。
薛灵灵看着这个小姑子，前尘往事浮上心头。
上一世，这个小姑子是很喜欢她的，真的把她当嫂子来看待。
薛灵灵也是真心对她，关系很是亲近。
只是后来，她嫁了人。
她嫁人的时候，程昀礼还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
官位不算高，自然给她选的夫婿家境也是一般。
起先他们小夫妻，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后来她的丈夫犯了错，官职被罢免。
她的丈夫开始一蹶不振，不管家中事物，也不挣钱养家。
靠着之前做官敛的财，成日沉迷于酒色之中。
还娶回了几房青楼女子，让程清雅心烦意乱。
她丈夫在外面得了脏病，传染给她，害她成日的吃药，还不敢对外人言，怕遭别人的嫌弃。
而反观薛灵灵，靠着她的大哥，一路攀升，成为了整个江宁都要巴结的郡守夫人。
加上吴氏在里面添油加醋，认为薛灵灵是沾了他们程家的光。
没有程家，她薛灵灵就是一个农妇，哪来如今光鲜亮丽的日子？
程清雅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就开始羡慕嫉妒恨起过富贵日子的薛灵灵起来。
觉得她配不上这样的好日子，凭什么她这个亲妹妹都没过那样的好日子，她怎么能过这样尊贵的好日子！
与吴氏一起，排挤着薛灵灵。
在上一世，最后的那段日子，吴氏相中了一个官家小姐。
她们就再也不装了，多么难听的话，都敢对着薛灵灵开口，让她难堪，让她羞愧，让她觉得配不上。
只要薛灵灵反抗，她们就会阴阳她，说她没有读过书，是个粗俗的人。
只有自请下堂让位等等恶言相向。
那时候的薛灵灵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真心对待的小姑子会变成那样的恶人，对她嫌弃成那个样子。
如今看来，不过是钱财迷人眼，扰乱了初心。
她们也只能在这贫困的日子里真心相交。
她们可以一起贫穷，却不许薛灵灵比她程清雅过得好。
看着面前面容稚嫩的成清雅，薛灵灵心里五味杂陈。
“以后别来找我，我和你哥已经分道扬镳。”
她不再客气，但无法释怀的过去，无法对她善言善语。
见薛灵灵沉着脸，程清雅讨好着，“灵灵姐，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大哥？”
“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浑身都很烫。”
“我娘也病了，躺在床上，无法下床。”
程清雅一开口，声音就变得哽咽，眼睛红了起来，里面蓄满了泪水。
加之她本就秀气羸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让人怜惜！
连不明觉厉的金蛋眼里都升起了怜悯之心，眼巴巴的看着薛灵灵。
“你应该去请大夫，让大夫给他们看病，而不是来我这里！我跟你们家如今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薛灵灵冷言冷语，试图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程清雅，还是站在那里。
“灵灵姐，我不知道你和我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对我对我哥都很好。”
“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爹我娘我哥都病了，那个赖皮薛大蛇，还赖在我们家里，抢我们家的饭菜，我真的好害怕。”
程清雅身子颤抖，抬起手腕，擦着眼泪。
三个小萝卜头默默的去了井边，打起一桶水，蹲下洗碗。
“跟你说了，去找大夫，再不行，去找里正，反正，别找我！”
薛灵灵耳根不软，这天下大的很，可怜的人多的是，她是有善心，但是没那个能力。
能管好自己都不错了！
“灵灵姐，你这么狠心吗？等我哥当了官，你一定会后悔的。”
厨屋里面冲进来另外一个丫头，和程清雅一模一样的面容。
不过，她说话咄咄逼人，眼里带着一丝不属于孩子的神情。
“你确定放着以后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过这样的穷苦日子吗？”
“你现在要是帮助过我们，以后我们一定会惦记着你的，好好报答你的。”
薛灵灵一听这话，就知道程婉瑜也回来了。
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自以为是，在娘家指手画脚。
“程婉瑜，我不欠你们程家任何人，不想沾你们程家的光。”
“你大哥以后当官也罢，要娶官小姐也罢，都跟我没关系。”
“麻烦你们趁着我现在心情好，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然我就不是如今的好脾气！”
薛灵灵把话挑明，重生回来的程婉瑜肯定听得懂。
果然，程婉瑜眼神一变，里面瞬间像藏着一条毒蛇。
“好，你既然也回来了，那么，这一世，你休想回到我大哥的身边。”
“我们家如今病的病伤的伤，你不帮？”
“以后，程家的好日子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薛灵灵冷笑，太好了，上一世饶了她们。
这一次还找上门来挑衅，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要多远滚多远，跟你们家的那几位说清楚，别有事没事来找我，我没空搭理你们。”
“再不打招呼就进我们家的门，我会拿着铁锹把你们拍出去。”
程婉瑜的十岁身体里装着一个大灵魂，可是她记得薛灵灵的跋扈和狠厉。
身体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转身就跑走。
留下一个不明所以的程清雅。
“灵灵姐，”她轻轻地抽泣着，眼睛却向锅里。
“家里的饭菜都被薛大蛇吃掉了，我可不可以吃一口？”
在她的眼里，薛灵灵心最软，只要她开口，必定能吃上一碗。
“不可以！”金蛋拿着洗好的碗，挡在程清雅的面前，“你没听见吗？玲玲姐说让你们滚，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