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柳絮簌簌扑在窗棂上，将绣绮院的朱漆栏杆染成朦胧的雪色。林软软倚着雕花贵妃榻，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鎏金护甲，听着檐角风铃叮咚，算着自喜娘暴毙后平静度过的时日——整整两日，王府上下竟如死水般沉寂，反倒让她觉得后颈发凉。
就在这时，珠帘忽然发出细碎的声响，侧妃柳氏携着一缕茉莉香款款而入。她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素色襦裙上绣着缠枝莲纹，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婉。”妹妹这几日可歇好了？”柳氏在石青锦垫上落座，侍女捧着描金漆盒上前，掀开盖子便是四溢的甜香，”听说你最爱这玫瑰酥饼，特意请厨房王嬷嬷做的。”
林软软垂眸望着瓷碟里色泽诱人的酥饼，层层酥皮上撒着细碎的糖霜，隐约还能看见玫瑰花瓣的嫣红。
她莲步轻移，指尖捏起一块放入口中，酥脆的口感在舌尖绽开，却在咽下的瞬间尝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
“姐姐真好……”她笑得眉眼弯弯，两颊泛起甜美的梨涡，”这手艺比京城’天香楼’的还要绝，下次可要多做些给我解馋！”
话音未落，她已在心底急切呼唤系统。淡蓝色的光幕悄然在视网膜上浮现，机械的提示音随之响起：”检测到夹竹桃提取物混合毒素，30分钟后将会出现红疹的症状。”林软软睫毛轻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这剂量虽不足以致命，却足够让人出洋相的。
柳氏执起象牙茶盏轻抿，眼角余光却紧紧盯着林软软的反应：”妹妹莫要贪嘴，甜食吃多了可要腻着。”她放下茶盏，指尖划过鎏金护甲，”对了，太后寿宴将至，府里虽会统一备礼，但你作为新妇，也该自己准备份心意。”话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轻蔑，”毕竟……这也是王妃该尽的本分。”
林软软托着腮，杏眼眨出无辜的水光：”多亏姐姐提醒！”她起身从妆奁里取出块翠玉，”前日王爷赏的羊脂玉，正愁没处用呢。”见柳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又掩唇轻笑，”姐姐若是有空，可要帮我参谋参谋？”
待柳氏告辞离去，林软软倚着门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窗台上的白玉兰被风吹落几片花瓣，正巧覆在她脚边，倒像是为这场暗斗落下的伏笔。
林软软指尖摩挲着袖中琉璃瓶，瓶身冰凉的触感透过锦缎传来，瓶内深褐色的毒液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这正是与柳氏毒饼中如出一辙的夹竹桃混合毒素。
她垂眸凝视妆奁里柳氏平日最爱的丹蔻口脂，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细银针挑起毒液缓缓注入膏体，烛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窗棂上，恍若勾魂的鬼魅。
子时三刻，墨色如浓稠的化不开的砚台。林软软身披玄色斗篷，足尖轻点飞檐，月光在她腰间玉佩流转出温润的光芒。
翠竹院的守夜的婢女不过是几个花拳绣腿的庸手，她三招两式便卸了婢女的腕骨，看着对方瘫软在地无声呜咽，将掺毒的口脂轻轻搁在梳妆台上，转身时衣袂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