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灵的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再次确认身后没有那令人胆寒的身影了，她才从藏身的角落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环顾四周，这陌生的世界让年幼的她感到无比的迷茫与无助。
她身形瘦小，口袋里空空如也，连一文钱都没有。
而那个所谓的“家”，此刻对她而言，就像一个充满了恐怖与绝望的牢笼，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去了。
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动着，她像是被命运无形的手牵引着，来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前。
庙门半掩，蛛网横陈，看起来许久都无人问津。
程怀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心想这里或许能给她片刻的安宁。
庙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断壁残垣间透露出无尽的荒凉。
程怀灵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紧张的神经放松一些。
然而，傍晚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一群身影陆陆续续地走进了破庙，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是一群乞丐。
有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者，也有和程怀灵年纪相仿的小孩。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凶狠，仿佛这座破庙是他们不容侵犯的领地。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程怀灵。
其中一个稍大一些的乞丐，眼神闪烁着狡黠的光，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还没等程怀灵反应过来，那乞丐就用自己那件又脏又破的衣服，强行换走了她身上相对干净一些的衣服。
程怀灵想要反抗，可她太过弱小，根本不是这些乞丐的对手。
“你无处可去了，就留在这儿吧，跟我们一起当乞丐。”
那个乞丐霸道地说道。
程怀灵看着这群陌生又邋遢的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她点了点头，从此，成为了破庙乞丐中的一员。
日子一天天过去，程怀灵渐渐适应了乞丐的生活。
每天清晨，她跟着其他乞丐一起出门，穿梭在大街小巷，向路人乞讨。
一开始，她总是拉不下脸，声音也小得可怜，但在其他乞丐的逼迫和教导下，她慢慢变得熟练起来。
破庙成了他们的避风港，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分享着一天乞讨来的食物。
虽然食物粗陋不堪，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维持生命的宝贵物资。
程怀灵也从最初的格格不入，渐渐融入了这个特殊的群体。
每日，在繁华热闹的府城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独特的市井交响曲。
程怀灵穿着破旧不堪的衣衫，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与无奈，穿梭在人群中，伸出脏兮兮的手，低声地向过往行人乞讨。
这天，程怀灵像往常一样在街头乞讨，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
原来是一位富家公子坐着华丽的马车经过，马车周围跟着一群家丁。
人群纷纷避让，程怀灵躲闪不及，被一个家丁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富家公子听到动静，撩起车帘，看到了狼狈的程怀灵。
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吩咐家丁拿了些银子给她。
程怀灵感激地接过银子，还没来得及道谢，那马车便扬尘而去。
然而，这一幕被其他乞丐看在眼里。
等程怀灵回到破庙，那些乞丐一拥而上，抢走了她身上的银子。
“你一个小丫头，哪能拿这么多钱，这得大家一起分。”为首的乞丐蛮横地说道。
程怀灵心中满是委屈，却又无力反抗。她只能咬着嘴唇，默默忍受。
夜晚，程怀灵躺在破庙冰冷的地上，望着头顶破旧的屋顶，暗暗发誓，一定要摆脱这乞丐的生活，让自己不再受这样的欺负。
又是一天上午，街道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和丫鬟们的娇嗔声。
程怀灵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丽锦缎、头戴精美珠翠的小姐，正被几个丫鬟簇拥着缓缓走来。
那小姐柳眉杏眼，肌肤胜雪，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在众人的簇拥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程怀灵心中一动，连忙加快脚步迎上前去，口中念叨着：“好心的小姐，赏点银子吧，小的实在是饿坏了。”说着，她伸出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个丫鬟的胳膊。
那丫鬟尖叫一声，身体猛地一侧，慌乱之中竟然撞向了身旁的小姐。
小姐原本正优雅地走着，冷不防被这一撞，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哎哟！”小姐娇呼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
她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瞪着程怀灵，厉声喝道：“大胆贱民，竟敢如此无礼！你可知本小姐是谁，竟敢这般冲撞于我！”
程怀灵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姐饶命，小的实在是无心之失，求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丫鬟们也纷纷围了上来，对着程怀灵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你这乞丐，真是不长眼，竟敢冒犯我们家小姐，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正在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老妇人。
她头上插着色彩斑斓的珠花，身上的锦缎衣服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笑起来却带着几分精明。
老妇人对着一众人赔礼，声音娇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不好意思，这是我家逃出来的丫头，我给大家赔罪了。”
程怀灵正蒙愣之时，老妇人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匆匆离开了。
程怀灵心里满是疑惑，但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就被老妇人带着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叫红袖楼的地方。
红袖楼。它是府城最大的妓院，朱红色的楼阁在阳光下闪耀着暧昧的光泽，雕梁画栋间弥漫着脂粉香气。
丝竹管弦之声常常从楼内传出，引得无数公子哥儿、浪荡子弟趋之若鹜。
程怀灵一踏进去，就被里面奢华的布置惊呆了。
老妇人把她带到一间雅致的房间，笑着对她说：“小丫头，你先在这待着，一会儿我让人过来给你收拾一下。”
程怀灵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婆婆，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您家丫头。”
老妇人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小丫头，都到这了，你就跟着我吧。在我这红袖楼，包你吃穿不愁，比你在外面强多了。”
程怀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饱暖对于此刻的她而言，宛如黑暗中乍现的曙光，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她微微仰起头，眼中满是憧憬，干裂的嘴唇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不再去细想这背后是否暗藏着什么未知的风险，在长久的饥寒交迫面前，这些担忧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坚定的模样仿佛在告诉对方，也在告诉自己，这是改变现状的绝佳机会。
之后，她就在屋里乖乖的等着了，她心里只想着即将到来的饱暖生活。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吃饱后肚子圆滚滚的满足感，以及穿上暖和衣物后不再瑟瑟发抖的舒适感。
等了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一个差不多有十岁的小丫鬟模样的人，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那个人把食物一一摆在桌子上。
“小丫头，我叫馨儿，花妈妈说了，让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在带你去洗澡。”
“嗯嗯，谢谢馨儿姐姐。”程怀灵赶忙说着。
“呵呵，小嘴挺甜，行了，赶快吃吧。”馨儿掩嘴笑了笑。
程怀灵看到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她的眼睛彻底湿润了，这是她许久未曾见过的景象。
她缓缓走上前，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大口吃起了食物。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堂，那些关于未知的疑虑，此刻都消散在了这桌食物的满足之中。
当馨儿牵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程怀灵来到花妈妈身边时。
花妈妈正坐在窗边的软椅上，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她轻轻抬起头，目光落在程怀灵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我就知道自己眼光不会错，是个美人胚子。”
花妈妈微笑着，声音轻柔，起身缓缓走到程怀灵面前，抬手轻轻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瞧这眉眼，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程怀灵微微红了脸，垂着眼帘，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显得有些羞涩。
馨儿在一旁自豪地笑着，拉过程怀灵的手，“花妈妈眼光就是好，瞧着小丫多水灵，等着长大了，肯定招人喜欢。”
花妈妈点点头，看向程怀灵的眼神里满是慈爱，“怀灵啊，以后你就先跟着馨儿，有啥需要的就找她。”
程怀灵轻轻抬起头，眼中闪着感动的光，小声说道：“谢谢婆婆，我会的。”
“叫花妈妈，呵呵呵”老鸨的笑声在屋里回荡着。
馨儿拉着程怀灵的手，轻轻捏了捏：“走吧，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会告诉你做什么，你跟着我就行了。”
“嗯嗯，知道了。谢谢馨儿姐姐”程怀灵有些许期待。
“呵呵呵呵”馨儿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