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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姜家茅屋·晨)

姜小满盯着那本《青囊杂录》上的红十字,指尖微微发抖。

这符号太熟悉了——现代医院的标志,怎么会出现在禹朝的医书上?

“姐?”姜小草扯了扯她的袖子,”你脸色好吓人……”

姜小满回过神,强压下翻涌的思绪:”这书……赵郎中给的?”

“嗯!”小女孩点头如捣蒜,”去年你咳血咳得厉害,爹把耕牛卖了去求药,赵郎中嫌咱们穷,连门都不让进。你在雪地里跪到昏死,他才丢出这本破书……”

姜小满胸口发闷。原主竟为了一本医书做到这种地步?她快速翻阅,发现书中除了常规草药记载,竟夹杂着许多超越时代的医疗技术——”沸水煮针可避邪毒”(消毒)、”以发代线缝皮肉”(缝合术),甚至还有”剖腹取子”的惊悚案例。

最后一页被撕去大半,只剩一行小字:”后来者若见此记,当知吾道不孤。”

“这书作者也是穿越者!”姜小满心跳如鼓,”而且可能已经……”

“小满!”伴随着一声大喊,姜铁柱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手里还拎着一条两指宽的干鱼,兴奋地对姜小满喊道:“孟校尉家的老仆送过来的!说是谢谢你答应去给他们家看病!”

听到“肉”这个字,姜小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像饿了几天的小狼一样,死死地盯着那条干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肉啊!姐,咱们都有半年没吃过肉了!”

姜小满看着妹妹那副馋得直咽口水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对于现代人来说,半年不吃肉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在这里,这样的生活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煮汤吧,这样大家都能喝到。”姜小满轻声说道。

然而,姜铁柱却把鱼塞进了她的手里,关切地说:“你身子虚,这鱼你单独炖了吃,补补身子……”

“不行。”姜小满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异常坚定,“要活一起活,要吃一起吃。”

这句话让父女俩都愣住了。原主性格懦弱,从来不敢反驳父亲。

灶台的火生起来时,姜小草凑到她耳边:”姐,你病了一场……好像变厉害了。”

姜小满搅动陶罐的手一顿。

“就像去年货郎说的故事,”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仙女附身那种!”

啪!

木勺砸在灶台上。姜小满猛地抓住妹妹肩膀:”这话绝不能对外人说!”见孩子吓呆,又放缓语气,”会……会被当妖女烧死的。”

姜小草吓得捂住嘴。

鱼汤的香气弥漫开时,姜小满已经规划好生存方案:一、调养身体;二、验证医术;三、找出医书作者的线索。

她舀起一勺乳白的汤,突然想起什么:”小草,我病着的时候……赵家退婚是怎么回事?”

屋内骤然安静。

姜铁柱的勺子哐当掉进罐里。姜小草憋红了脸,突然哇地哭出来:”他们、他们拿死老鼠扔在门口,说姐的病会传染全村……”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赵家二郎站在院门外,把定亲玉佩砸在石阶上,围观村民的哄笑声像刀子……

“砰!”

姜小满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拳狠狠地捶在木桌上,那陶碗被震得如银铃般叮当响:“这种渣滓,退了正好!”

父女俩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见到了外星人一般。要知道,原主被退婚后可是哭了三天三夜,如今竟然骂出了“渣滓”这样的字眼?

“姐……”姜小草怯生生地问,声音犹如蚊蝇一般,“‘渣滓’是啥?”

“就是比周富贵还烂的玩意儿。”姜小满咬牙切齿,那模样犹如一只凶猛的猎豹,突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指缝间渗出丝丝鲜红,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小满!”

“没事……”她艰难地抹去血迹,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掌心那刺目的红,仿佛那是她的仇敌,“这病,我能治。”

(三日后·孟宅)

青砖黛瓦的院落比姜家茅屋气派十倍,但处处透着简朴。老仆徐伯引她穿过回廊时,姜小满注意到墙角晒着大量药材,有些还是军中专用的金疮药原料。

“姑娘见谅,”徐伯叹气,”少主伤后不喜见人……”

话音未落,书房里传出”哐当”一声巨响,接着是压抑的闷哼。

姜小满推门冲进去,被眼前的场景震住——

孟无咎赤裸着上身,半跪在地上,犹如一座雕塑。他的右肩至后背,蜿蜒着一条如蜈蚣般狰狞的伤疤,此刻正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水,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经历的痛苦。地上散落着绷带和打翻的药碗,铜盆里的水已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花。

“别过来!”他的声音犹如惊雷,震耳欲聋,左手还紧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闪烁着寒光。

姜小满却毫不退缩,反而向前迈了一步:“你在自己剜腐肉?”

当看清楚来人后,孟无咎紧绷的肩背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立刻抓起外衫,想要掩盖住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徐伯,送客。”

“伤口二次感染,伴有组织坏死。”姜小满的话语如同利剑,直接刺破了孟无咎的伪装,她从药箱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桑皮线,“现在清创还来得及,再拖三天,你这胳膊可就真的废了。”

孟无咎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我是医生。”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然而瞬间又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改口道,“我是说,久病成医。”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逝。孟无咎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仿佛是对自己的嘲笑,又仿佛是对命运的嘲讽。他索性抛开衣衫,将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展露无遗:“那请姜‘大夫’看看,这是什么伤?”

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这不是普通刀伤,而是贯穿伤!创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深处隐约可见白骨。更诡异的是,伤口周围散布着七个针眼大小的孔洞,排列如北斗。

姜小满倒吸冷气:”箭上带毒?不……”她凑近细看,”这些孔洞是后来人为刺的!”

孟无咎目光陡然锐利。

“《黄帝内经》载,’七星闭穴,气脉断绝’。”姜小满回忆着医书内容,心跳加速,”有人用针封了你的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

这是现代医学没有的概念——有人用中医手段,故意让这伤无法痊愈!

书房死寂。

孟无咎左手缓缓握紧,青筋暴起:”你能治吗?”

姜小满看向他肌肉萎缩的右臂,想起医书最后一页被撕去的部分。赌一把!

“能,但你要忍得住疼。”她取出桑皮线在烛火上烤,”先清创,再解穴,最后接续经脉。”

“需要什么?”

“烈酒、沸水、干净布巾,还有……”她深吸一口气,”你绝对信任的人守在门外。”

孟无咎深深看她一眼,突然朝门外道:”徐伯,取我的’断玉’来。”

老仆应声而去。姜小满正疑惑,却见孟无咎从枕下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短刀。

“此刃淬过火,可当你的手术刀。”他将刀柄转向她,”门外有亲兵十二人,若我因痛失控……”他顿了顿,”他们会确保你安全离开。”

姜小满接过刀,突然明白他为何自己剜肉——他根本不敢让外人知道这伤的秘密!

“躺下。”她卷起袖子,”我要开始了。”

(一个时辰后)

血水换了三盆。姜小满满手是血,额头汗珠滚落。

最危险的步骤到了——七星封穴的七处针眼,需用银针反向刺入,同时挑断淤堵的经脉。医书只记载了原理,但具体操作全凭她现代解剖学知识推测。

“会很疼。”她擦擦汗,”要含住这个。”递过一根木棍。

孟无咎摇头:”不必。”

第一针扎入”中府穴”时,他浑身肌肉瞬间绷如铁石,但愣是没吭声。姜小满看着都疼,手下却稳如磐石。

当第七针挑出一丝黑血时,孟无咎的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

“经脉通了!”姜小满惊喜道,迅速缝合伤口,”试试手指能不能动?”

孟无咎额头青筋暴起,但食指确实微微屈了屈。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眶竟有些发红。

“为什么帮我?”他突然问。

姜小满正用煮过的布巾包扎,闻言一愣:”因为……”她眼前闪过手术室的心电监护仪,”我是医生啊。”

这话在禹朝没人听得懂,但孟无咎却点了点头。

日落西山时,姜小满交代完注意事项准备离开。孟无咎突然叫住她:”姜姑娘。”

他从枕下取出个蓝布包袱:”《青囊杂录》的下册。”

姜小满如遭雷击:”你怎么会……”

“三年前北疆军营,有个游方郎中临终前托我转交’有缘人’。”孟无咎目光深邃,”他右手虎口处,纹着和你医书上一样的红色十字。”

(姜家茅屋·夜)

油灯下,姜小满颤抖着翻开《青囊杂录·下》。扉页上赫然写着:

“同仁如晤:余乃协和医院外科主任林衍,穿越二十载,终困于此。七星封穴法乃余所创,若遇此伤者,必是遭’那个人’毒手……”

灯花”啪”地爆响。姜小满浑身发冷——在她之前,还有穿越者被困在这个时空!

窗外,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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