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店裡除了牛忠義自己,後廚忙活的老六,還有一個小童沒走。
“牛哥哥,我討厭那個小寧,他老是來騷擾姐姐!不過我很喜歡你,我姐姐應該也是,我好久沒見她這麼開心了!”
說完,內向的小童趕忙從門口跑了出去,牛忠義愣在原地,傻乎乎的一個人笑了起來,面部線條柔和,看樣子是發自內心的。
老牛拉開凳子坐了下來,後廚的老六也列好了清單,準備下班了。
“老闆,這是明天需要的食材,你過過目。”
牛忠義擺擺手,示意他不看。
“這個你等等報給梁嵩虎就行了,這些採購都是他負責的。”
“好,那我下班了。”
“嗯,路上小心!”
……
秦綰方將捲簾門拉了下來,小童已經先回去了。
夜色已經很深,四周的夜霧開始慢慢瀰漫開來。秦綰方縮了縮脖子,她穿的單薄的套裝,在屋裡還好,到了外面就有些冷了。
下意識的往隔壁望了望,鴻運飯店裡面一片漆黑,看來人早就下班了。
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失落,看看腳上的高跟鞋,抬頭望望天邊高懸的殘月,往東邊友誼弄口走去。
“這麼晚了,一個人回去不害怕嗎?”
秦綰方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往左邊一望,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就站在燈影闌珊的飯店門口。
剛剛那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黑暗中的牛忠義漫步走了出來,配合他那誇張的髮型,別有一番邪魅的味道。
秦綰方驚喜的看著大喇喇的牛忠義:“牛大哥,你還沒下班?”
“下班了,特地等你。”
秦綰方低著小腦袋,蚊子般的應了聲:“嗯。”
“走吧,我送你回去。”
其實也就是友誼弄這段路黑了點,一到弄口連接上主路,燈火通明,車來車往,熱鬧的很。
橫向穿過主路,經過一條遊人如織的白渡橋,秦綰方就住在旁邊的一棟小民房裡。
這一路上,老牛依然是酷酷的不說話,秦綰方也踩著固定的步子前進。
等到了家門口之後,秦綰方主動回過頭來邀請道:“進來坐坐嗎?”
“不了,我也要回去了,你早點休息。”說罷,老牛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秦綰方站在屋門口,一直等到牛忠義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才反身進了房內。
二十分鐘之後,房東張肥的門鈴響起。坐在客廳吃夜宵的張肥扭動著肥胖的身軀,湊到貓眼一看,果然來了,面色一喜,忙打開了房門。
“你來了,快,一起吃點夜宵!”
“嗯,有好酒沒有?”
“有!”
“開一瓶!”
“好。”
“這幾個人什麼背景,什麼來路,你熟不熟悉?”牛忠義仰頭悶了一杯酒,連著問了三個問題。
“這幾個都是外來務工人員,一個地方來的。原來也是租在丁子巷,可能是嫌打工太累不賺錢,便動起了敲詐勒索的歪腦筋,正好這友誼弄一排店面養活了他們。”
“說到底沒什麼大害,周邊商戶也都報過警,我也報過幾次,但由於涉案金額不大,加上有的被勒索商戶不願指證,抓了放,放了抓,一來二去倒成了一塊撕也撕不掉的牛皮蘚。”
“我嘛,和他們打的交道挺多,還算是熟悉吧。說實話,我忍他們不是一天兩天了。”張肥詳詳細細的回答了牛忠義提出的三個問題。
看著牛忠義一言不發的樣子,張肥忍不住問道:“老弟想到什麼對策沒有?”
“這些人是爛死蛇,扶扶不起,倒地上一攤,是個棘手事情。以我的風格,一頓好打倒也可以解決,但治標不治本!”
“噢,願聞高論!”
“別扯淡,高什麼論!”
“哈哈,是是是。”張肥一臉訕笑,尷尬的呷了口酒。
“這裡魚龍混雜,說實在的,我就是把他們這批人全給打趴下,趕出友誼弄,很快會有另一波人來繼續魚肉商戶,而且,這些人很容易死灰復燃,到時候我的小麻煩也會不斷!”
“有道理,你的意思是殺雞儆猴?揪住其中一個,然後把其他的留下?”
“正是,所謂打蛇打七寸,我只要把這個帶頭的小綠毛給弄下來,剩下的就不成問題了!就比如水滸中魯達菜園寺整治潑皮一個道理!”
兩人四目相對,接著張肥豎起大拇哥哈哈一笑:“好計謀,來,乾一杯!”
“當然,還需要你的配合!”
“老弟但說無妨。”
“你不是和派出所的片警關係不錯嘛?”
“嗯,我們這邊外來人口很多,經常要和片警打交道!”
“那好,這些年小綠毛為禍友誼弄,想必斂財不少,只要拿到切實證據,到時把小綠毛拿下,你那個片警朋友也是功勞一件吶。”
“嗯,話是這麼說,關鍵就是證據難拿啊,那些被敲詐商戶都不肯作證啊。”張肥眼睛先是一亮,爾後又黯淡下來。
“證據的事交給我,我拿到之後轉給你,然後你交給片警,做了線人,到時警方肯定會記你一功。有了這樁功勞,你在單位的位置想必也會提升吧!”
“那就仰仗老弟啦!放心,只要有切實證據,舉報抓人的事我來做!”張肥的兩個大眼泡一抖一抖的,小眼睛裡滿是綠光,跟飢餓的狼看到羊群一樣。
“那好,最遲明晚,你想要的都會來的!”
……
走出張肥屋裡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牛忠義沒有回自己的出租房,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雙手撐著樓梯把手,側耳一聽,幾個小痞子的聲音清晰的出現在耳朵裡。
牛忠義猜到他們一定還在外面瞎晃悠,這些個無業遊民,晝夜顛倒,毫無規矩可言。
根據方位判斷,這幾個小混混就在東南方位置,直線距離1公里左右。
牛忠義腦海中大致過了一遍,符合條件的還真有一個地方,久久夜宵攤檔。
在友誼弄的當間,丁子巷口的位置。
“呵呵,小子們,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殺人機器的厲害!”
“我說寧哥,今天怎麼把那個小子給放了?”
“唉,你懂什麼,沒看到你未來的嫂子求情了嗎?寧哥能不給面子嗎?”
“寧哥,我說你也太好說話了,換成我,哪有心思這麼慢慢的談,單刀直入,早就把嫂子拿下了。”
“你懂個屁,秦綰方不是隨便的人,必須要用真情打動她!”
“喲喲喲,看不出來,咱們寧哥還是個痴心情長劍呢,哈哈哈哈。”
幾個混混聊天打屁,夜排檔老闆哈欠連天,心中也不住的抱怨。
“這群兔崽子每次來不給錢也就算了,還一喝就喝到兩三點,我的失眠症都被這群王八羔子整出來了,快來個好漢把他們整走吧,阿彌陀佛,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就在攤主心中默唸完十八羅漢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身旁。
牛忠義隨手抄起攤主面前的一瓶二鍋頭,對著混混們圍坐的那張桌子擲去。
小綠毛們渾然不知即將到來的酒瓶子,還在滿天胡侃。
“嘭”的一聲,酒瓶砸在了桌子上的火鍋邊,玻璃碎渣濺的到處都是,高度白酒碰到火鍋下面的明火,猛地爆燃開來。
小痞子們本就打著赤膊,濺出來的爆燃酒精沾在了身上,除了燙出幾個手指粗細的泡,倒也沒造成多大的傷害。
幾個人唔嗷喊叫的看過來,牛忠義大馬金刀的站在攤檔前,一臉蔑視的看著他們。
“是這小子,剛剛我就說不能放過他,膽子還肥的不行,敢主動找咱們的茬。”
小綠毛惡狠狠的盯著牛忠義,同時向身後的小弟們做了個手勢:“別廢話了,抄傢伙,給我把這小子雙手雙腳廢了。”
六七個小混混像蝗蟲一樣撲了過來,攤檔老闆一見這場面,立馬縮到一邊去了,他可不想沾染這是非。
一時間凳子,酒瓶,細拳統統往牛忠義身上招呼過來。
老牛左手肘一架,直接格開了衝在最前面的混混手上的板凳,同時一記扁踹,蹬在了小混混的小腿脛骨上。
這一下真是又麻又辣,小混混只覺得小腿被火燒著一樣疼的兩眼發黑,一下就軟倒在了地上。
左手化肘為掌,一把奪過板凳。猛地橫向一掄,緊隨其後的兩個混混還沒來得及舉起手中武器,便被一凳面掄暈,牙床子打掉一半,倒在地上捂著嘴不停哀嚎。
一個照面幹倒三個,衝在最後的小綠毛暗暗心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他偷偷拔出了別在腰間的一把匕首。
牛忠義一擊得手,反守為攻。疾步往對面四人衝去,快要短兵相接之際,牛忠義高高跳起,騰空一個飛膝,直奔其中一個混混的胸口而去。
這混混也算街鬥經驗豐富,趕忙用手中的板凳來擋。這一下勢大力沉,板凳應聲四分五裂,混混被一下撞的飛出去三五米,躺在地上直哼哼。
老牛落地之後又是一個下潛,錯開砸過來的啤酒瓶,攔腰抱住了那個向他攻擊的混混,猛地抱起而後向下重重一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