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看着陈默一行人径直走向内部电梯，下意识地想开口问“请问您找谁？”，
但目光触及陈默平静的脸和旁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外国老者，以及他们目标明确的步伐，那句例行公事的话不知怎么就卡在了喉咙里。
保安也下意识地站直了些，眼神里带着疑惑，但看着那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最终也没有上前阻拦……开玩笑，一个月3千拼什么命啊！
电梯门打开，陈默和詹姆斯步入专属的轿厢，保镖紧随其后。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无数道惊疑、探究和羡慕的目光。
电梯平稳上升。
詹姆斯适时开口，声音清晰而专业：
“先生，初步尽调显示，恒创科技目前估值约18.7亿华夏币，属于业务稳定的中小型IT服务商，但缺乏爆发性增长点。
其最大的个人股东兼CEO张兆和持股32%，第二大股东是……”
“直接买下来。”陈默打断了他，眼都不眨，就像在说一件小事。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零，恒创的估值确实显得微不足道了。
“大概需要多久能搞定？”他补充问道，目光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
詹姆斯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仿佛这是最顺理成章的决定：“启动‘磐石’标准并购流程。鉴于其非上市属性，主要难点在于与所有股东，尤其是张兆和先生本人达成一致。
我们会尽力推进，预计能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完成核心步骤并签署意向书，后续交割会按程序走完。”
他略作停顿，“当然，如果您希望更快……基金会可以启用‘特别条款’，对关键股东施加…必要的商业影响力，能在极短时间内实现强制收购。”
“不用那么急，按标准流程来就行。”陈默摆摆手，显得很随意。几天时间，他等得起。
“不过，”
他话锋一转，“今天之内，我要拿到张兆和的联系方式。而且……得让他知道，我来了，并且打算跟他好好谈谈。”
“明白，先生。”詹姆斯微微颔首，“在您踏入技术部办公室前，张兆和先生会以最‘恰当’的方式收到这个消息。”
“叮——”
电梯到达技术部所在楼层。
门缓缓打开，技术部熟悉的景象扑面而来。
略显拥挤的格子间，空气中混合着咖啡、外卖和电子设备特有的味道，
键盘敲击声噼啪作响，偶尔夹杂着程序员的低声抱怨或无奈的叹息。
陈默迈步而出。
他的出现，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距离电梯口最近的一个程序员正叼着吸管喝豆浆，
看到陈默，以及他身后气质卓然的詹姆斯和那位存在感很强的保镖，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豆浆“噗”地一声全喷在了屏幕上，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原本此起彼伏的键盘声如同被按了减速键，迅速地稀落下去，最终变得异常安静。
整个开放式办公区，几十号人，无论刚才是在埋头写代码、焦头烂额地调试bug、还是偷偷摸鱼刷网页，此刻全都齐刷刷地抬起了头，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样，聚焦在陈默身上。
沉默……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震惊、茫然和深深的怀疑……
那个每天被主管呼来喝去、经常加班到深夜、总穿着普通T恤和牛仔裤的陈默？
和眼前这个一身低调奢华、气质沉稳自信、身边跟着一看就大有来头人物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这反差大得让人大脑宕机。
“牛哥。”
陈默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落在了他工位旁边一个瘦弱的青年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个真诚而熟悉的笑容。
那是牛大壮，同一个学校毕业、比他早两届的学长，从他入职起就对他多有照顾。
“陈，陈默？你……你这是……”牛大壮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怀疑自己在做梦。
“牛哥，你就当我是……嗯，中了超级大奖的咸鱼翻身吧！”陈默笑着耸耸肩，语气轻松，“至于现在嘛，这班，我是真不想上了。”
说完，他的视线直接越过人群，看向技术部最里面，那间用玻璃墙隔出来的独立办公室。
此刻，刘能正端着保温杯，站在办公室门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个低头的新人指手画脚。
虽然隔着玻璃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他那副颐指气使、眉头紧锁、手指几乎要点到新人脑门上的姿态，技术部的人都太熟悉了。
就在这时，刘能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外面不同寻常的安静。
他训斥的动作一顿，不耐烦地转过头，习惯性地就要呵斥：“看什么看！都……”
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时，后面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刘能脸上的横肉瞬间僵住，眼睛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错愕而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露出了被烟熏黄的牙齿。
他端着保温杯的手停在半空，杯盖没拧紧，热水滴滴答答地漏出来，滴在他的皮鞋上，他也浑然不觉。
“陈……陈默？！”
刘能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在陈默那身明显价值不菲的西装、腕间低调奢华的手表、以及身后那位一看就不简单的外国老者和精壮的保镖身上来回扫视。
最后，定格在陈默那张平静无波、却让他心底莫名发虚的脸上。
一股荒谬绝伦、混合着巨大不安的寒意，瞬间从刘能的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他本能地感觉到，事情大条了，自己可能要倒大霉了……
陈默没有理会刘能那声变调的惊呼。
他直接朝着刘能的独立办公室走去。詹姆斯和保镖紧随其后。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爆发。
陈默走到刘能的办公室门口，没有丝毫停顿。他伸出手，自己拉开了那扇玻璃门。
他走了进去，目光随意地扫过刘能那张堆满杂物、摆着“技术主管 刘能”铭牌的办公桌。
然后，无比自然地转过身，一屁股坐进了那张宽大、舒适、象征技术部最高权力的老板椅里。
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身体微微后靠，双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
坐定之后，陈默才抬起眼，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口那个脸色由红转白的刘能。
整个技术部，落针可闻。
只有刘能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陈默欣赏着刘能脸上那副因震惊而扭曲的表情，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个带着淡淡的笑容，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办公区每一个角落，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刘主管啊，”陈默的语气轻松，
“别愣着了。现在，赶紧去把你的私人物品收拾收拾干净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能那张堆满杂物的桌子，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毕竟……等下再收拾，我怕你时间不够用，场面也……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