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离开后,沈乐瑶就叫来了四个侍女。
“明日你们把我的东西全都收拾好,沈家全家要离开京城,回扬州。你们又想留在这里的,我会同母亲说一声,留一些傍身钱,发还身契。”
“小姐,奴婢要跟您在一起!春晓要一直伺候您呢!”
“奴婢也是!”其余三人也纷纷道。
“你们几个同我一起长大,父亲如今辞官,沈家也算是一落千丈,你们还愿意随我一起…”沈乐瑶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小姐,您别这样,若是没有小姐,我们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呀!您和夫人对我们大家都这么好,是我们愿意跟随小姐。”
“好,那你们明日开始便也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此去一别,恐怕今生也不会回来了。”
“是。”
“冬雪,你去给我研墨,我要修书一封给依依,这次离开,不知何时再见了。”
“是。”
沈乐瑶写好信后,便交给了秋意:“等后日吧,你再去交到云府。”
“为什么要后日?”
“我们应该还有四五日就要离开了,我不想依依再来送我,徒增忧伤罢了。”
“是。”
沈乐瑶猜的不错,沈家人动作很快,才第三日就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沈昱下令明日就启程回扬州。
离开京城这日,雨丝斜斜掠过雕花车窗,将外头的青砖黛瓦晕染成一幅洇湿的水墨。
沈乐瑶倚着锦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上斑驳的刻痕,那些幼时偷偷刻下的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
“小姐,请上车吧。”车夫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她掀起缀着银线的车帘,扑面而来的是带着泥土气息的潮湿,远处青灰色的山影若隐若现,飞檐上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声响,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的某个清晨重叠。
离开京城没多久,雨便停了,看样子好像是个好兆头呢。
马车行驶到第二天,走在前边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沈昱问道。
“老爷,前边躺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个年轻小伙子,身上有些刀伤。”在前边的小厮回禀道。
“管家,你去看看。若是活着的,便给他留些吃食和水,若是死的,就地掩埋吧。”
“是。”
管家走近了一看,人还活着。
按照吩咐,管家给他放下了吃食和水。
正要离开时,一只手拉住了他:“救救我,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土匪,家仆都被杀了,我只求跟你们一路,身体恢复了我会自行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你还能站起来吗,我要问过我们家老爷才能应你。”
那人手撑住地,缓缓站了起来。
身上的刀伤很深,血迹都已变成了黑红色。
管家去到沈昱的车前,给他回禀道。
“你让人搀着他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是。”
“你跟我来,我们老爷有话要问你。”
管家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小厮,搀扶着他。
“老爷,人来了。”
那男子缓缓弯腰施了一礼:“不知这是哪位大人家的车队?”
沈昱掀开车帘,看向那人,身上虽然很脏,但是能看得出来,那人衣服穿的料子是苏州缎。
“我曾任户部侍郎,现在辞官回乡。”
“您可是扬州人?”那男子眼睛一亮。
“是啊,您怎么知道?”
“我听您的口音,与我祖父他们很像,他是扬州盐商谢清荣。”
“你是老谢的孙子?”沈老爷子从后边的车上掀开了车帘,看向这个遭难的年轻人。
“您与我祖父认识?”
“我姓沈,你可以称呼我沈爷爷,我与你祖父年轻时是知己好友!”
“沈爷爷。”谢将时弯腰行了一礼。
“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带着小厮跟着镖局一起,想去海津,路上遇到了土匪,本想着破财免灾,哪知道他们还不罢休,要我们留下所有财物和车马。镖局他们反抗不及,所有人都死了。我的小厮拼死护送我逃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