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顾沉舟的反应越来越多，越来越剧烈。
从细微的睫毛颤动、手指蜷缩，到明显的皱眉、呼吸急促。
甚至有一次，在我故意刺激他关于白月光的话题时，他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抬起又落下，差点砸到旁边的仪器，吓得顾倾城花容失色，我却兴奋地又赚了一大笔危险动作补偿费。
顾倾城对我的能力深信不疑，把我当成了救世主。
顾家的资源也源源不断地向我倾斜，我的衣帽间迅速被各种高定塞满，银行卡里的数字膨胀得吓人。
沈砚再也没能进来。
听说他公司遇到了麻烦，焦头烂额。
偶尔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他憔悴的身影，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此刻全部心思都在她苏醒有望的哥哥身上，哪有空管他死活。
我和顾沉舟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又默契的合作关系。
我负责用各种骚话和污蔑刺激他，他负责给出反应让我赚钱。
我们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他植物人的表象，像是在下一盘只有我们两人懂的棋。
直到那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狂风卷着暴雨疯狂地拍打着巨大的落地窗。
病房的电路似乎出了问题，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幽幽的绿光，将一切都蒙上一层鬼魅的阴影。
顾倾城不在，保镖都在楼下。
偌大的顶层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床上那个沉睡的男人。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炸雷！
“轰隆——！”
就在雷声炸响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病床上的顾沉舟，身体猛地一颤，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那是一种本能的、无法控制的反应！
黑暗和雷声会让他恐惧？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动。
那个传闻中冷血无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顾沉舟，居然害怕打雷？
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摸黑走到床边。
借着下一次闪电的亮光，我看到他紧闭的双眼，眉头紧锁，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虽然依旧没有睁眼，但那紧绷的身体状态，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我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紧握成拳、放在身侧的手背上。
他的手冰凉，还在细微地颤抖。
“顾沉舟？”
我轻声唤他，声音在雷雨声中显得很微弱。
没有反应，只有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别怕。”
我俯下身，凑近他耳边，声音放得极低极柔：“雷而已，劈不到这里，我在这儿呢。”
我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笨拙的温柔，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像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奇迹般地，我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
紧握的拳头，也微微松开了一点。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刺目的闪电，伴随着更近、更响的炸雷！
“啊！”
我吓得短促地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躲开。
然而，就在我抽手的瞬间！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猛地反客为主，紧紧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决绝！
我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凝固！
黑暗中，我猛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应急灯幽绿的光线下，深邃如寒潭，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尚未褪去的惊悸，有深不见底的疲惫，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紧紧锁定我的的锐利光芒。
顾沉舟……醒了！
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我，攥着我的手腕，仿佛我是他在无边黑暗中的救命稻草。
空气死寂，只剩下窗外狂暴的风雨声和我们两人几乎重叠的、剧烈的心跳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干裂的薄唇极其艰难地、几不可闻地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
“别……走。”
沙哑，虚弱，却带着固执。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看着他那双清醒的、映着我慌乱倒影的眼睛，再看看自己被紧紧攥住的手腕……
完了！
我的金矿塌方了！
我的职业生涯到头了！
顾倾城的一万块一次……飞了！
巨大的经济损失带来的恐慌瞬间压倒了其他所有情绪，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哭腔：
“顾沉舟！你松手！你这一醒，我他妈得损失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