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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与其他聚居在萧家大院的年轻族人不同,萧水仙选择了独居,独自一人生活。

她的住所,藏匿在家族后山一片幽深的竹林深处。

夜色渐浓,竹林里一片静谧,只偶尔传来几声倦鸟的低鸣或秋虫的细语,更添几分幽寂。

然而竹屋之内,萧水仙却躺在竹床上辗转反侧,心事如潮,难以成眠。

最终,她还是起身,披着微凉的夜风,缓步来到屋旁一条蜿蜒的小溪边。

她坐在光滑的青石上,褪去鞋袜,将一双莹白如玉的脚丫浸入潺潺的溪水中。

溪水清冽,带来丝丝凉意。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

只见一轮皎洁的银月高悬,洒下清辉,映衬得漫天繁星格外璀璨,如同碎钻撒满了墨玉般的绒布。

"斗气大陆的星空,真美啊……"萧水仙轻声喟叹。

这样纯净无垠的星河,在她记忆中的故乡地球,是早已难以窥见的绝景。

那里科技的光辉固然璀璨,却也驱散了夜空的深邃,让星辰隐没于人造的光海之中。

"地球……"

思绪触及这个遥远的名字,前尘往事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曾经的她,不过是地球七十亿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平凡得如同尘埃。

谁能想到,一场死亡之后,灵魂竟会穿越时空,来到了斗气大陆,更成了远古八大族之一萧族的一员。

只不过,她所降生的萧族,早已不复远古的辉煌,是剧情开始的时候。

如今族中最强者,族长萧战,也不过是大斗师境界,不能给她躺平的机会。

对此,萧水仙倒看得开。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而且比起身外之物的兴衰,她连作为男子最重要的特征都失去了,还有什么不能坦然接受?

真正让她心中难安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她没有任何金手指。

没有神秘莫测的系统,没有天赋异禀的异能。

她唯一的依仗,便是和萧火火一样,灵魂力量天生比常人强韧一些,这带给她稍胜一筹的修炼天赋。

除此之外,孑然一身。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这让萧水仙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始终缺乏一份安全感。

如果是男性还罢了,关键她这世还是女性的身份。

以她的容貌和气质,如果不自身强大起来,很容易成为强者家里养的一个好看的花瓶。

但是强大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还是自己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

目前,摆在萧水仙面前的大致有两条捷径之路可走。

第一条路,是紧紧追随萧火火这位未来的"炎帝"。

凭借她对剧情的先知先觉,以及这一世天生的绝美容貌与独特气质,成为他身边一位重要的红颜知己并非难事。

这样,至少能在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稳稳占据一个"女配角"的位置,也就安全的多。

而且萧火火为人和某个唐姓不知名男子不一样,是一个值得依靠的靠谱男主。

但这条路,萧水仙内心是抗拒的。

她灵魂深处,依然烙印着上一世作为男性的思维印记。

想到要以女子之身,屈从于某个男子身下……

即使另一半是未来登顶大陆巅峰的炎帝萧火火,那种源自本能的抗拒感,仍然让萧水仙无法接受。

而第二条路,便是像许多穿越者前辈设想的那样,提前截取萧火火的机缘。

抢夺本该属于他的药老戒指,亲近甚至利用对他至关重要的薰儿,抢走他的所有机缘……

将本属于萧火火的"炎帝"之路,据为己有。

这看似是条捷径,然而,萧水仙同样不会选择。

上一世所受的高等教育,刻在骨子里的诗书礼仪,构筑了她的道德底线和心中那份不容玷污的高傲。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她灵魂深处所鄙夷的。

如果是对付无耻小人也罢了,毕竟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方法。

但是用这种方式来对待还算是正人君子的萧火火,萧水仙是做不到的。

但是如此一来,萧水仙未来的路,便显得格外艰难。

不依附主角,不抢夺机缘……这意味着身为穿越者的她将失去对剧情的最大依赖。

原本就缺乏金手指护身的她,一旦失去了这份"先知"的优势,

仅凭自身,真的能在这个危机四伏、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披荆斩棘,一路走下去吗?

萧水仙不知道。

每当夜深人静,这样的疑虑便会浮上心头,拷问着她的选择。

"我是不是太过矫情了?"有时她也会这样自问。

真的有必要如此固执地坚持这些吗?

放下一些坚持,前路是否会轻松许多?

然而,每一次自我叩问之后,她的心底都会迅速响起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回答:

有必要!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经历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后,她会因某些际遇而后悔,会改变想法。

但至少此刻,在当下这个抉择的关口,她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有必要!

她不愿为了生存或力量而迷失本心,更不愿舍弃灵魂深处那份支撑着她的骄傲。

她渴望的,是凭借自己的双手,依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个脚印,堂堂正正地在这片大陆上闯出一片天地,成为真正的强者!

思绪至此,如同拨云见日。

萧水仙望着倒映着璀璨星河与皎洁明月的溪水,眼神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纵使前路艰险,此心亦如明月,澄澈而不可移。

就在萧水仙心绪澄明,对未来道路有了坚定抉择之际,竹林外,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踏碎了夜晚的静谧。

萧水仙瞬间警觉,身体微绷。

然而,当那抹熟悉的、在月色下也难掩其清丽的身影拨开层层青竹,映入眼帘时,她的戒备便如冰雪般悄然消融。

来人正是萧薰儿。

"水仙姐姐这里果然还是那么幽静。"

萧薰儿一边感叹,一边纤纤玉指轻轻拂开挡在眼前的翠竹枝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星河如瀑,倾泻而下。

只见皎洁的月光笼罩下,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少女,正背倚着苍劲的竹节,静静独坐于溪畔一方光滑的青石之上。

她微微仰首,凝望着浩瀚的星空,月光勾勒出她半张精致绝伦的侧颜,如玉石雕琢,清冷而动人。

那双莹白的玉足,随意地浸在潺潺流淌的清澈溪水中,水波轻漾,映着星光月影。

此情此景,宛如一幅遗落人间的月下仙姝图,美得令人屏息。

不知为何,望着这幅画面,萧薰儿的心跳,悄然漏跳了一拍。

萧水仙察觉到来人,并未言语,只是自然地往青石边缘挪了挪,腾出一人安坐的空间。

萧薰儿也未作任何扭捏之态,轻盈地坐下,褪去小巧的鞋履与罗袜,也将一双玲珑剔透、白皙胜雪的脚丫,探入那沁凉的溪水之中。

冰凉的溪水瞬间包裹足尖,一股舒适的凉意顺着脚心蔓延开来,沁人心脾,驱散了夜行带来的微热。

"水仙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萦绕?"

静默片刻后,萧薰儿侧过脸,轻声询问身旁依旧仰望星空的少女,声音轻柔得如同拂过竹叶的晚风。

察觉到萧薰儿话语中真切的关心,一股暖流悄然淌过萧水仙的心田。

她唇角微扬,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少女,声音清越而平静:"无妨,方才确有些许思绪纷扰,如今已然澄澈。"

她的眼眸,在星辉下清澈如水,再无半分迷惘。

"如此……甚好。"萧薰儿闻言,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绽开一抹如清莲初放般的甜美笑意,纯净而动人。

"俯下身来。"萧水仙忽然轻声道。

萧薰儿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顺从地微微低下头。

只见萧水仙轻轻凑近,动作自然而温柔。

她伸出纤指,小心翼翼地从萧薰儿如墨的青丝间,拈起了一片不知何时飘落的竹叶。

指尖轻弹,那片小小的叶子便随风飘远,隐入夜色。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靠近中,当萧薰儿依言俯首的刹那,萧水仙柔软温热的胸口,似有若无地、极其短暂地轻触到了她的脸颊。

那触感虽只一瞬即逝,如同蝴蝶点水。

但那瞬间传递过来的惊人柔软,以及萦绕鼻尖、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却像烙铁般,深深地印在了萧薰儿的脑海之中。

萧薰儿下意识地低下头,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她感到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连那精致的耳尖,也悄然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一种从未有过的、带着一丝慌乱的心悸感悄然滋生。

"水仙姐姐无事便好。"她声音比刚才更轻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熏儿……忽感有些困倦,先回去歇息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萧薰儿萌生了逃离此地的念头。

她匆忙将脚从溪水中提起,甚至慌乱得差点忘了穿上鞋袜,赤足便要踏上微凉的草地。

脚底传来的凉意让她瞬间回神,才想起来自己连鞋袜都没有穿上。

然而一穿丝袜,却又发现自己的脚丫还没有擦干净,甚至还把丝袜弄湿了。

情急之下,萧薰儿的小脸急得通红一片。

平日里的从容优雅荡然无存,显露出几分难得的狼狈与可爱。

"你急什么?"萧水仙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了然,及时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温声道,"坐下。"

萧薰儿依言重新坐下,心跳依旧有些失序。

萧水仙从纳戒中取出了一个洁净的手帕,轻轻的擦拭萧薰儿那双洁白的脚丫。

感受着这种奇怪的感觉,萧薰儿只是把头低的下下的,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待其萧薰儿的脚丫擦干净后,萧水仙又在指尖的纳戒上轻轻一抹,一道微光闪过,取出了一双干净的纯白丝袜,递到萧薰儿面前。

"这是我的,已洗净晾干,若你不介意,暂且换上吧。"萧水仙轻声解释着。

萧薰儿低垂着眼帘,红着脸,轻轻接过那带着一丝清雅气息的丝袜,低声应道:"多谢水仙姐姐。"

她动作迅速地穿上,那柔软的布料包裹住微凉的玉足,带来舒适的暖意。

道谢之后,她便像受惊的小鹿般,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身影很快隐没在幽深的竹林小径中。

萧水仙独自留在溪边,望着萧薰儿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带着点玩味的弧度。

"那般月光似的素白脚丫……倒是便宜萧火火那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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