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消防车的警笛声刺破夜空。林悦站在警戒线外，看着仓库的屋顶在烈焰中坍塌，火星像无数只飞蛾，扑向刻着 “南城纺织厂” 的锈铁牌。
“消防说有人故意纵火。” 苏然的声音带着烟灰的味道，他刚从火场边缘回来，袖口沾着焦黑的布料纤维 —— 与棺木里那件军装的质地完全相同。“仓库的门锁是从里面反锁的，像有人想把自己和秘密一起烧掉。”
林悦的指尖攥着那半张拼出 “林婉” 名字的芯片，读卡器的屏幕还亮着，最后一行检测记录的时间，停在 1998 年 3 月 17 日 23:59，与母亲 “坠江” 的时间只差一分钟。
消防员从乌鸦巢里取下铁盒时，锁扣已经被高温熔变形。苏然用消防斧劈开盒子，里面的尸检报告被熏得焦黄，七名士兵的死因栏都写着 “肺部感染”，但附加的解剖照片里，肺泡里有细小的玻璃渣 —— 与萧念苏办公室金属箱里的布料纤维成分一致。
“这才是真正的死因。” 林悦的声音发颤，报告的夹层里掉出张血书，字迹被火焰烤得发脆：“萧正雄在布料里掺玻璃渣，念苏打包时知情，我看见了。” 落款是 “林婉”，指纹与母亲日记上的完全吻合。
守墓人突然在警戒线外大喊：“萧小姐说过，火能烧干净‘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手里举着个烧焦的布偶，兔子肚子里露出枚子弹壳，口径与萧念苏鸣枪的那把完全相同。
警局的证物室里，父亲的录音笔终于修复。按下播放键的瞬间，传来 1998 年的暴雨声，夹杂着母亲的哭喊：“我不能让念苏坐牢，她是萧家的人，进去就完了！”
“那七个士兵怎么办？” 是父亲的声音，带着烟草的沙哑。
“我会把证据藏起来，等悦悦长大……” 母亲的声音突然中断，接着是重物落水的闷响，以及父亲的嘶吼：“婉婉！”
录音的最后，有段模糊的对话，像是萧念苏的声音：“姐夫，把芯片给我，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然后是父亲的哽咽：“你要替你姐姐好好活。”
林悦突然想起红棉袄里的芯片，检测记录的 “经手人” 栏，被人用指甲划出浅痕，隐约能看出是 “林婉” 被改成 “萧念苏”—— 母亲故意把自己的名字划掉，让妹妹顶罪。
萧念苏的审讯记录摆在桌上，女人的供词与录音笔完全吻合：“1998 年 3 月 17 日，我姐把红棉袄交给我，说‘穿上它，你就是林婉’。她跳江前说，七枚芯片藏在七个地方，等我凑齐了，就能让萧家覆灭。”
“但你为什么要在墓园搞仪式？” 审讯官的笔在纸上划过。
萧念苏的笑隔着单向镜传来，带着诡异的温柔：“我姐说，火能净化罪孽。那七个士兵的家属，今晚本该在仓库里拿到所有证据，是我把时间提前了……”
林悦猛地抬头 —— 萧念苏故意纵火，是为了阻止家属拿到证据？还是想销毁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法医突然冲进来说：“尸检报告有新发现，七名士兵的 DNA 里，都有萧家的基因标记，像是…… 近亲。”
凌晨三点，火场的余温还在蒸腾。林悦和苏然偷偷返回仓库，地面的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瓷砖的纹路，汇成萧家的族徽形状。
“这里有暗室。” 苏然用消防斧撬开塌陷的地板，露出个黑黢黢的通道，扶手的雕花是蛇缠绕十字架 —— 与教堂烛台底座的符号完全相同。
暗室里的冰柜亮着运行灯，里面冻着具婴儿的尸体，襁褓上绣着 “念苏” 二字，左耳后有月牙胎记。法医的初步鉴定显示，死亡时间是 1998 年 3 月 18 日，与母亲 “坠江” 的第二天。
“这才是真正的萧念苏。” 林悦的声音发颤，冰柜的夹层里藏着张收养证明，照片上的女婴是萧家的亲生女儿，因先天性心脏病被遗弃，由苏振邦偷偷抚养。
苏然的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短信，是段监控画面：1998 年的仓库里，真正的萧念苏因心脏病发作死亡，母亲和现在的 “萧念苏”（实为苏家的养女）将尸体藏进冰柜，然后母亲跳江，让养女顶替 “萧念苏” 的身份活下去。
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照亮暗室墙上的血字，是母亲的笔迹：“两个念苏，一个活，一个死，才能保萧家血脉不被报复。”
林悦攥着那枚婴儿的乳牙，突然明白童谣里的 “永团圆”—— 母亲用自己的死，换了两个 “念苏” 的安宁，也换了七个士兵家属的复仇之路。
但火场下的暗室里，冰柜的底层还有个上锁的抽屉，钥匙孔是兔子形状的。苏然将红棉袄的袖口刺绣对准锁孔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像是冲着他们而来。
抽屉里藏着的，究竟是母亲最后的救赎，还是足以颠覆所有人的惊天秘密？答案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像暗室里那盏忽明忽灭的运行灯，即将照亮最黑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