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锰钢的车架子，铜焊的结构，二八寸的大轮子，哪儿哪儿都透着股子霸气。
三个人正围着四合院里的这个“新伙伴”稀罕着呢，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阎富贵走到杨飞家的窗户根底下，探头往里一瞧，只见杨飞正在炒鸡蛋呢，香味儿就是从锅里飘出来的。
杨飞自然也听到了外面那三个人的惊呼声和议论声，心里头美滋滋的，可突然看见阎富贵把脑袋探了进来，吓得一激灵，差点儿把勺子给甩出去。
“三大爷，你也不出个声儿，吓死我了。”
“嘿嘿，正做饭呢。”阎富贵又把窗户往高拉了拉，“杨飞，你买上车了？”
“嗯，刚买的。”
“恭喜恭喜，这可是咱们院子里头一辆自行车呢！”
杨飞没接这话茬儿，要是顺着阎富贵的话往下说，估摸着又得变成“这么好的事，是不是该请院子里的人一块儿庆祝庆祝？”
“三大爷，我听说你也要买车？”
阎富贵愣了一下，“谁跟你瞎说的？不是，谁说的？我可没说要买！”
旁边的阎解成和阎解旷一听杨飞的话，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接着，他们又想到阎富贵刚才一下子就说出了自行车的价钱。
“爸，您这是要买车吗？”
“也是永久牌的吗？到时候能不能借我骑骑？”
“我也想骑骑呢。”
“骑什么骑！谁说我要买车了，走吧，回家吃饭去。”
阎富贵说完就往前院走去，阎解成和阎解旷两人在后面紧跟着，还是不停地问买车的事。
杨飞买自行车这事，不光阎富贵一家知道，整个院子几乎都传开了。
特别是中院和后院的人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一辆乌黑锃亮的自行车停在杨飞家门口。
没看到车的人也被炒鸡蛋的香味给吸引过来了。
贾东旭一开始还纳闷，下午怎么没看到杨飞，还以为他生病请假了呢，心里还高兴了好一阵。
结果他下班回来，一眼就看到了杨飞的自行车，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走近一看，那车亮得跟镜子似的，晃得他眼睛都花了。
贾东旭还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杨飞家门口确实有一辆自行车。
这时，贾东旭才明白，原来杨飞请假是去买车了。他猜杨飞手里有点存款，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把车给买了。
他现在还吃着粗粮糙米呢，杨飞都已经存够钱买自行车了，这俩人的差距也太大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贾东旭心里那个嫉妒，真想把杨飞的新车一脚给踢翻了。
但他也只能想想，不敢真的动手，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杨飞让他赔钱，他可赔不起。
贾东旭刚进屋，贾张氏就站了起来，说：“杨飞买车了！”
“我看见了，应该是下午请假去买的。”
“这杨飞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考了个六级钳工，厂里居然还给他发自行车票。”
贾东旭一脸的不屑，说：“他能拿到自行车票还不是靠拍马屁，整天给领导送东西，请喝汽水。”
“你们现在的领导还是那个姓陈的吗？”
“是他，我以前就觉得他是因为我送的礼不够才嫌弃我，真是个没良心的。”
“你怎么不去举报他呢？”
贾张氏的建议和贾东旭之前说的一样，但让她去举报，贾东旭还真不敢。
主要是怕举报不成，反而被陈爱军知道了，以后说不定要遭他报复呢。
贾东旭犹豫了一下，说：“等我找到证据了，我就去举报。”
“那也行，最好一次把他扳倒，换一个领导，说不定就会重视你了。”
“这事先放一放吧。”
“杨飞这个孤儿，有这么多钱买自行车，也不想想我们家，真是没良心，难怪找不到对象，活该没人要！”
“是，我还怀疑他是不是天生不能生孩子呢。”
贾张氏惊讶地说：“真的吗？”
“我只是猜的，我们厂里有个姑娘喜欢杨飞，但他一直没答应。”
“像杨飞这种人，居然还有人欣赏？怕是眼睛出了问题吧！”
“她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说不定就是被杨飞给耍了。”
贾张氏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说不定杨飞天生就不能生育，你看他这么多年了，一直不找对象，这不太对劲。莫非他心里还惦记着秦淮如？”
贾东旭愣了一下：“不会吧？”
“不然他为什么一直不找？就算真的不能生育，找个伴儿不过分吧？”
虽说贾东旭和贾张氏嘴上都在贬低杨飞，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杨飞的条件确实挺不错。
以前只是个五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五十多块，现在都升到六级钳工了，还买了辆自行车。
按理说，找对象应该不难。
贾东旭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杨飞应该没有打他媳妇的主意。
“前两天淮如还找杨飞借肉呢，要是杨飞真喜欢淮如，怎么可能不借给她？”
“是不是淮如在杨飞家吃了，没往回带？”
“这……”贾东旭迟疑地说，“应该不太可能，她要能借到，肯定会带回来的。”
“那可不一定哦。”
这时，秦淮如端着菜进来了，贾东旭看着她，心想杨飞说不定还真惦记着秦淮如。
晚饭全是素的，还都是粗粮，贾东旭没什么胃口。
棒梗哭着喊：“我要吃肉！”
贾张氏哄着说：“棒梗乖，你等等，让你妈给你弄肉吃。”
秦淮如站在那儿没动，她真不想去，前天和昨天才去过。
贾东旭突然说：“你再去杨飞和易忠海那儿借点菜试试。”
“对，再去杨飞那儿一趟，他有钱买自行车，帮咱们一把也是应该的。”
秦淮如没吭声，转身就出去了。
贾东旭也猛地站了起来，站在门口盯着秦淮如，想看看她和杨飞之间有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秦淮如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该去谁家。
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杨飞家门口，秦淮如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其实她刚才在院子里洗菜的时候就看到这辆自行车了，那时候杨飞刚回来没多久。
杨飞的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连自行车都买得起。
当初她是因为贾东旭给的彩礼多，还买了一台缝纫机，才答应嫁过来的。
一开始她还挺乐呵，可后来全是她在做衣服、补衣服、接活，忙得团团转。
要是早知道这样，她宁愿贾东旭买的是自行车，而不是缝纫机，那样她不用干活，还能偶尔骑一骑。
再不济，买个收音机也行，总比缝纫机强，有时候她甚至巴望着那台缝纫机坏掉。
但如果真弄砸了，她还得挨一顿臭骂。
贾东旭站在门口，看见秦淮如一个劲儿地盯着杨飞家，心里头更加犯嘀咕，觉得他们俩之间准有事。
秦淮如又闻到了从杨飞家飘过来的饭菜香，虽然不是红烧肉，但那味儿也挺好，勾得人直流口水。
想到上次被人家拒之门外，秦淮如最后还是心一横，决定先去易忠海家瞧瞧。
今儿个易忠海家也没吃肉，不过菜还算过得去，有白面馒头、土豆，还有白粥，就是那粥比秦淮如家的稠多了。
易忠海正喝着粥呢，一看秦淮如又来了，心里头就有点不痛快了。这饭点儿来，目的明摆着嘛。
易忠海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次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昨天才给了她半盘红烧肉，今天又来，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一大妈也是，这次连站都没站起来，继续埋头吃饭。
就算日子过得苦，那贾东旭是干什么吃的？天天让媳妇出来讨吃的，也不嫌丢人？
“一大爷。”
“有什么事？”易忠海冷冰冰地问。
秦淮如见他们这副冷淡样儿，就知道他们不高兴了，心里头叹了口气。
要是换作是她，老是有人上门来要吃的，她也不会乐意。
可家里的那两位才不会替别人着想呢，就知道一味地索取。
秦淮如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问：“一大爷，您能不能借我们点儿粮食？”
“淮如，不是我不借，你大妈身体不好，你也知道。我们家也不宽裕。”
“这个我清楚，就是借一阵子，下个月保证还您。”
“这个月我们家粮食也不多了，真借不了。要是下个月有多余的，我再给你分点儿。”
听易忠海这么一说，秦淮如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她自己心里也没谱儿，借了能不能还上还是个未知数。
这样也好，全都拒绝了，家里那两位等着她“借”肉回去的人才能死了这条心。
“好嘞，谢谢一大爷，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
易忠海和一大妈从头到尾都没起身，秦淮如走出门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响了杨飞的门。
杨飞刚炒了一盘鸡蛋和一大盘鸡肉，正准备开吃呢，就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竟是秦淮如。
她这时候来打扰他吃饭，杨飞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有事？要是想借吃的就别说了。”
秦淮如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呢，杨飞就直接把她的念想给打消了。
她其实心里也琢磨着杨飞不会帮她，但昨天易忠海还给了她半盘红烧肉呢，杨飞却一毛不拔，她心里头终归是不痛快。
杨飞有钱买车，那肯定是有钱有粮的。秦淮如虽然没进屋，但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那大盘肉。
她没直接提肉的事，打算换个法子要。
“你是不是买了辆自行车？”
“是，想借车？没门儿。”
秦淮如愣住了，她压根就没动过借车的念头，因为她根本不会骑。
秦淮如气不打一处来，问：“那得花不少钱吧？”
“可不嘛，想借钱？也甭想。”
……
平时挺能忍的秦淮如这回真想动手，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火气压下去。
“我没打算借车，也不想找你借钱。”
“那你来干什么？”
“我……”秦淮如犹豫了一下，她其实是想来借点吃的，结果杨飞一开口就给拒了。
“有什么快说，我要吃饭了。”
“你能给我点儿吃的吗？”
“不行。你怎么老来借吃的？以后别来了。”
“砰”一声，杨飞直接关了门，秦淮如连句话都没插上。
他不想给秦淮如留半点念想，免得她总是来占便宜。
再说了，就算给了她吃的，贾家也会觉得理所当然，说不定还会骂他。
杨飞都能想象到贾张氏边吃边骂的样子，他才没那么傻，宁愿给狗吃也不会去帮贾家。
贾东旭在门后看着秦淮如和杨飞说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捞着，气坏了。
秦淮如空手而归，只好往回走。一进屋，就看见贾东旭和贾张氏的脸色都很难看。
“我问过了，人家没借。”
“是没有还是不肯借？”
“一大爷家没有，杨飞不肯借。”
“那就是说杨飞有肉吃？”
秦淮如点了点头。
贾张氏三角眼一瞪，恶狠狠地说：“这个没爹没妈的杨飞，明明有肉吃，却从来不分给大家，整天自己躲着吃。这种没教养的玩意儿，连尊老爱幼都不懂！”
贾东旭突然问：“你刚才跟杨飞都说了什么？”
“我就问能不能借点儿肉给我们。”
“没聊别的？”
“没有，怎么了？”秦淮如有点儿纳闷儿，贾东旭怎么这么问。
“那你怎么跟他磨蹭那么久？”
“我问完就回来了，没……”
秦淮如突然明白了，贾东旭这是在盯着她，还怀疑她跟杨飞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她心里一阵酸楚，又有些恼火。
让她一个孕妇出去讨吃的已经够丢人了，竟然还怀疑她不检点。
“你怎么不吭声了？”贾东旭误以为秦淮如默认了，语气立马凶了起来。
“贾东旭，你是怀疑我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干什么了？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啪——”
秦淮如突然一巴掌扇在贾东旭脸上，然后坐在地上委屈地哭开了。
贾东旭被这一巴掌打得呆住了，回过神来，他火冒三丈，毫不留情地回敬了秦淮如一巴掌。
“你竟敢打我，真是反了！”
秦淮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倒在地，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半边脸颊迅速肿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