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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铅盒合拢的瞬间,信标那催命符般的嗡鸣彻底消失,安全屋里只剩下吉米断断续续的抽泣和三人粗重如牛的喘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还没完全弥漫开,麦克布满血污的手指已经重重按下了短波电台的发射键!

“嗡——!!!”

电台内部爆发出惊人的电流嘶吼,功率指示灯瞬间冲进刺眼的红色区域。连接电台的伸缩天线顶端,“噼啪”一声炸开一簇幽蓝的死亡电弧。强大的无线电脉冲穿透层层混凝土和泥土,如同无形利剑,撕裂纽约的夜空,射向未知的彼岸——承载着那盘浸透血污与真相的磁带。

几乎就在麦克按下发射键的同一刹那!

“嗡…嗡…嗡…”

刚刚沉寂下去的频谱扫描仪,猛地爆发出更加低沉、更加急促、带着赤裸毁灭意味的警报!屏幕上,一个全新、尖锐到刺眼的信号峰骤然凸起!强度远超之前的警用信标,霸道至极!更恐怖的是,信号源的方向箭头,正以令人心脏骤停的速度,朝着废弃变电站的位置疯狂突进!

不足三公里!还在缩短!

麦克猛地扭头,布满血污和汗水的脸第一次褪尽血色,浑浊的眼珠里炸开真正的惊骇。“操!”他嘶哑的吼声像砂纸摩擦铁锈,“军用级!主动式…地面穿透扫描雷达!”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代表死亡的尖峰,每一个音节都像从冰窖里挤出来,“…是装甲车!‘清洁工’…他妈的调来了装甲车!!”

“装甲车?!”普雷斯顿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他怎么可能?!”

“钱!权!或者他妈的干脆就是穿着军装的杂种!”麦克咆哮着,动作却快如鬼魅。他一把扯掉电台耳机,沉重的电台外壳还散发着电子管过载后的刺鼻焦糊味。“别他妈发呆了!动起来!”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老狼,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一脚踹开墙角堆放的杂物箱,“普雷斯顿!后墙!那堆盖着油布的破烂!掀开!快!”

雷恩强忍着右肩撕裂般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挣扎着用左手撑住椅背站起来,扑到那台疯狂嗡鸣的扫描仪前。屏幕上,那个代表死神脚步的信号源箭头,冷酷地又向前跳动了一格。冰冷的数字显示:**2.5公里**。他仿佛能透过厚重的混凝土顶棚,听到履带碾过碎石的碾压声,听到柴油引擎贪婪的咆哮。

“找到了!”普雷斯顿掀开满是灰尘的厚重油布,灰尘弥漫中,露出下面三件灰绿色、沉重敦实的——**Soviet PBF型防毒面具**!粗犷的橡胶面罩,巨大的圆形滤毒罐,上面还带着褪色的红色五角星和模糊的西里尔字母。旁边,是三只同样粗犷的、标注着俄文的圆柱形金属罐。

“戴上!”麦克抓起一个面具扔给普雷斯顿,自己飞快地往头上套另一个,声音隔着橡胶变得沉闷而决绝,“‘清洁工’要埋了我们!就不会留活口!毒气!燃烧弹!或者直接炸塌这里!这是最后一道保险!”他抓起一支金属罐,粗暴地塞进普雷斯顿的战术背心插袋,“铝热剂燃烧棒!苏联工兵的好玩意儿!烧穿钢板也就几秒钟!关键时候,用这个开路!或者…送他们一份大礼!”他的眼神扫过雷恩和昏迷的吉米,最后落在那只金属罐上,里面是赤裸裸的同归于尽。

雷恩接过麦克抛来的最后一个冰冷沉重的面具,橡胶的怪味直冲鼻腔。他咬紧牙关,用左手和牙齿配合,艰难地将带子套上头部。视野瞬间被巨大的圆形目镜框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浑浊,滤毒罐里的化学药剂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死神的低语。

“哐啷!”

麦克已经拖出了另一个沉重的金属箱,掀开盖子,里面赫然是几块用防水油布包裹的、板砖大小的**C-4塑胶炸药**!旁边是配套的军用雷管和一卷细细的导爆索。他动作快得眼花缭乱,切下两块C-4,插上雷管,连接导爆索,将一块塞进普雷斯顿手里,另一块塞给雷恩。“听着!出口在对面!穿过主变电站大厅!那扇标着‘设备间’的破铁门后面,有个竖井!通往下水道的竖井!梯子是铁的!可能锈了!但那是唯一的活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最后一块C-4,用牙齿咬开导爆索的保护套,将索头缠绕在自己手腕上固定。“老子断后!给你们争取最后的时间!”他的目光扫过雷恩和普雷斯顿,最终落在钢板桌上毫无知觉的吉米身上,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被钢铁般的决绝取代。“带上他!别让这崽子白挨了两刀!走!现在!立刻!!”

“麦克!”普雷斯顿嘶吼。

“滚!!”麦克的咆哮如同炸雷,震得防毒面具嗡嗡作响。他不再看他们,佝偻却异常稳重的身影猛地扑向安全屋唯一的厚重铁门,开始将那块致命的C-4固定在门框内侧的承重钢梁上,动作精准而冷酷。导爆索的另一头,缠绕在他布满老茧的手腕上。

“走!”雷恩用尽力气嘶吼,声音在面具里闷响。剧痛和眩晕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迫自己转身。普雷斯顿狠狠一跺脚,眼中血丝密布,猛地弯腰,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的吉米扛上肩膀。少年轻得吓人,像一捆没有生命的枯柴。普雷斯顿的左手紧握着那支冰冷的铝热剂燃烧棒,右手托住吉米,跌跌撞撞地冲向安全屋通往主变电站大厅的那扇小门。

雷恩紧随其后,左手死死按着右肩不断渗血的绷带,每一步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冰冷的汗水浸透内衫,在防毒面具里汇聚成令人窒息的小溪。他咬破舌尖,用刺痛驱散黑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为了吉米,为了普雷斯顿,为了麦克用命换来的时间!**

“砰!”

普雷斯顿一脚踹开小门。一股更加浓重、混杂着机油、铁锈和尘封腐败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巨大的主变电站大厅如同史前巨兽的腹腔,空旷而死寂。惨白的应急灯光(麦克启动的备用电源)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映出那些早已废弃、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庞大变压器骨架,扭曲盘绕、锈迹斑斑的粗大电缆如同巨蟒的尸体垂落在地面,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和建筑垃圾形成诡异的阴影迷宫。空气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在防毒面具的目镜上凝结成白雾,又迅速消散。

“那边!”普雷斯顿喘着粗气,扛着吉米,艰难地指向大厅深处一个模糊的、标着褪色“设备间”字样的铁门轮廓。

“嗡…嗡…嗡…”

头顶的混凝土顶棚,那代表死神脚步的雷达扫描脉冲声,陡然变得清晰、沉重!不再是隔着厚土的模糊嗡鸣,而是如同巨大的钢针,一下下刮擦着头骨,带着令人牙酸的穿透力!声音的源头,就在正上方!装甲车停下了!

**他们已经抵达!就在头顶!**

“快!”雷恩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嘶声催促。普雷斯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扛着吉米,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那扇希望之门。雷恩紧随其后,在电缆和垃圾的迷宫中踉跄穿行,右肩的伤口每一次震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视野边缘开始出现危险的黑色斑点。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整个空间猛地一震!头顶的混凝土顶棚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细密的灰尘和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应急灯疯狂闪烁!

**他们在撞门!用装甲车撞安全屋的入口!**

普雷斯顿和雷恩被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普雷斯顿死死护住肩上的吉米,雷恩用左手撑住旁边冰冷锈蚀的变压器骨架,才勉强稳住身形。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脖颈。麦克能争取的时间,比想象中更少!

“快!快啊!”普雷斯顿的声音带着哭腔,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扇“设备间”的铁门。距离还有二十米!

“轰——!!!”

第二下撞击!比第一次更加狂暴!更加势大力沉!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安全屋方向,那扇厚重的铁门显然没能撑住!

几乎在撞击巨响传来的同时!

“轰隆隆——!!!”

一声远比装甲车撞击更加狂暴、更加纯粹、仿佛要将整个地下空间彻底撕裂的恐怖爆炸,从安全屋方向轰然炸响!

**麦克!**

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浓烟和致命的冲击波,如同挣脱束缚的地狱巨兽,从安全屋入口处的小门和裂缝中疯狂喷涌而出!炽热的气浪夹杂着锋利的混凝土碎块、扭曲的金属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横扫整个变电站大厅!

“趴下!!!”雷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猛地将前面扛着吉米的普雷斯顿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压在他们两人身上!

“砰!砰!砰!哗啦——!”

无数碎石和炽热的金属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一块拳头大的混凝土狠狠砸在雷恩的后背上,防弹插板发出沉闷的呻吟,剧痛让他眼前一黑!灼热的气浪卷过,防毒面具的橡胶边缘烫得皮肤生疼。整个大厅都在剧烈颤抖,废弃的变压器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电缆和垃圾从高处坠落,烟尘弥漫,能见度瞬间降至冰点。

爆炸的余波还在空气中震颤,头顶那令人心悸的雷达扫描声…**消失了**!

麦克用自己,还有那块C-4,彻底埋葬了安全屋的入口,也埋葬了第一波冲进来的追兵!

“咳…咳…”普雷斯顿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从雷恩身下爬起,吉米被他紧紧护在怀里,似乎没有受到二次伤害,但气息更加微弱。普雷斯顿的脸上混合着烟灰、泪水和血污,他看了一眼安全屋方向喷涌的浓烟和火焰,眼中是刻骨的悲痛和愤怒,但更多的是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走!走!!别让老麦克白死!!”

他再次扛起吉米,像一头受伤但暴怒的野兽,冲向那扇近在咫尺的“设备间”铁门。雷恩挣扎着爬起,后背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踉跄着跟上。

“哐当!”普雷斯顿用肩膀狠狠撞开那扇锈蚀的铁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堆满了很多生锈的管道和阀门。正中央的地面上,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铸铁井盖赫然在目!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但粗大无比的老式挂锁。

“铝热剂!”普雷斯顿低吼,立刻放下吉米,抽出那支冰冷的苏联金属罐,对准挂锁的连接处。他猛地旋开罐体顶端的启动盖,露出里面白色的点火药。

“捂住口鼻!退后!”普雷斯顿嘶声警告,同时用拇指狠狠擦过罐体侧面的摩擦点火条!

“嗤——!!!”

一道刺眼到无法直视的炽白烈焰猛地从罐口喷出!瞬间吞噬了那把粗大的挂锁!难以想象的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刺鼻的金属燃烧气味即使隔着防毒面具也令人作呕!铸铁井盖与锁环的连接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熔化、流淌下炽热的铁水!仅仅三四秒钟!

“当啷!”一声脆响,熔断的锁环和半融化的挂锁残骸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普雷斯顿一脚踹开滚烫的井盖!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污物腐朽和阴冷潮湿的恶臭猛地从下方黑洞洞的竖井中冲天而起!一架锈迹斑斑、近乎垂直的铸铁梯子,向下延伸进深不见底的黑暗。

“下!快下!”普雷斯顿顾不上恶臭,先将昏迷的吉米小心地放下去,让他趴在自己背上,用一段从杂物堆里扯来的电缆皮牢牢固定住。然后他率先踏上那湿滑冰冷的梯子,开始向下攀爬。铁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断裂。

雷恩紧随其后,左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梯框,右肩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用力,只能用左臂和双腿的力量艰难支撑着身体下行。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后背被砸伤的肌肉,眼前金星乱冒。竖井内壁湿漉漉的,布满滑腻的苔藓和未知的粘液。浓重的恶臭几乎要穿透防毒面具的滤罐。

头顶,设备间门外,主变电站大厅的方向,传来了新的声音!不再是撞击,而是密集、急促、带着战术节奏的脚步声!还有战术手电刺眼的光柱在弥漫的烟尘中晃动!

“下面!有竖井!”一个冷酷的声音隐约传来,带着电子扩音器的失真。

“发现目标!追!”

“哒哒哒!”几声短促的点射声响起!子弹打在设备间的铁门和墙壁上,迸出火星!

追兵进来了!而且发现了他们的去向!

普雷斯顿和雷恩心中一凛,拼尽全力向下爬去。梯子仿佛没有尽头,下方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恶臭。冰冷滑腻的梯框磨破了手掌,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手套。吉米在普雷斯顿背上毫无声息,只有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

头顶的光线和追兵的叫喊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柱已经能扫到他们头顶!

“快!快!”普雷斯顿嘶吼着,脚下猛地一滑!他背着吉米,重量失衡,整个人向下猛地一坠!

“小心!”雷恩在下方看得真切,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万幸,普雷斯顿的脚在下一阶梯子上险险勾住,稳住了身形,但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

“找到他们了!在梯子上!”上方传来清晰的吼叫,伴随着拉动枪栓的“咔嚓”声!

“下!”雷恩用尽力气吼道。两人不顾一切地加速向下。就在此时——

“噗通!”

普雷斯顿的脚终于踩到了下方粘稠、湿滑的实地!刺骨的冰冷瞬间从脚底蔓延上来。下水道!他们终于下到了竖井底部!

浑浊、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没过了普雷斯顿的小腿肚。他立刻将背上的吉米解下,抱在怀里,尽量不让污水碰到他的伤口。雷恩也紧随其后跳了下来,污水溅起,冰冷刺骨。

头顶,追兵的手电光柱已经清晰地照亮了竖井口!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快速攀下梯子!

“这边!”雷恩借着上方微弱的光线,看到一条相对宽阔、水流稍缓的主管道,指向漆黑的深处。他拉着普雷斯顿,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污浊的水流,朝着未知的黑暗亡命奔逃。冰冷恶臭的污水拍打着小腿,每一次抬脚都无比沉重。

“嗒嗒嗒…嗒嗒嗒…”

MP5冲锋枪特有的清脆点射声在狭窄的下水道空间里骤然炸响!子弹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打在雷恩和普雷斯顿刚刚离开位置的污水中,溅起一串串浑浊的水花!几发跳弹打在旁边的混凝土管壁上,崩出点点火星!

追兵开火了!

“低头!跑!”雷恩嘶吼着,猛地按下普雷斯顿的头,两人几乎是连滚爬地带抱着吉米,扑进前方一个连接主管道的T型岔口,利用拐角的混凝土管壁作为暂时的掩体。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打在岔口边缘,碎石飞溅!

普雷斯顿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风箱般起伏。他背靠冰冷湿滑的管壁,将吉米小心地放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凸起水泥台上。少年依旧昏迷,脸色在昏暗光线下白得像纸。普雷斯顿猛地抽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手指因为冰冷和紧张微微颤抖。

“你…你带吉米走!”普雷斯顿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绝望的决绝,他看向雷恩,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我…我挡一下!能挡多久是多久!走下水道!一直向东!找最近的检修口或者泄洪闸口出去!”他快速地说着,仿佛在交代遗言,手指紧紧扣在冰冷的扳机上。

雷恩背靠着另一侧的管壁,右肩的剧痛和后背的钝痛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失血带来的冰冷感正从四肢末端蔓延。他透过防毒面具模糊的目镜,看着普雷斯顿那因恐惧和决绝而扭曲的脸,看着水泥台上气息奄奄的吉米。头顶,追兵沉重的皮靴踏在铁梯上的“哐当”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下水道污浊的空气带着刺鼻的恶臭,冰冷粘稠的污水缓缓流淌。远处,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要么…有人必须留下。

雷恩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防毒面具的圆形目镜,死死盯住岔口后方那片涌动着追兵脚步声和手电光柱的黑暗。他沾满污泥和血污的左手,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按在了普雷斯顿紧握着左轮手枪、微微颤抖的手腕上。

冰冷,有力。

“不。”雷恩的声音透过橡胶面具传出,闷响而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重量。“你带吉米走。”他猛地将普雷斯顿的手连同那支沉重的左轮一起压下。“向东。活下去。把磁带…带出去。”他的目光扫过吉米惨白的脸,最后定格在普雷斯顿绝望而震惊的眼睛上。

“我引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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