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辨位,障目杀人。”身处孤虚之外的黑袍人首领冷笑一声,“若是以为这样就能破了孤虚之阵,那也太天真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管笛子,随即一首清冷凄厉的曲子便响了起来,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
孤虚阵中的二人也同时听到了这首曲子。唐莲不由皱紧了眉头。
雷无桀只觉一瞬间,那刚才感觉平和舒缓的风忽然也变得凄厉起来了,可却不像是有人撕裂了那阵风,可正当他犹豫间,几道攻势却已经向他袭来。虽然在片刻间他已经反应过来一一挡了回去,却依旧还是挂了彩。
“凝神!”唐莲怒吼道,声音洪亮无比,竟带着佛门狮吼功的功力。
那笛声随着这一声怒吼竟然一滞,雷无桀也喘过一口气息来,将突然袭来的一只鬼爪一拳打了回去。
唐莲笑道:“虽然这的确是孤虚之阵,但跟三师公与我所说的他当年所遇的孤虚阵相比,却还是相差了太远。据说当年魔教东征,在祁连山下所布的孤虚之阵覆盖足足有百里之大,其中鬼魅百现,如人间地狱。而当时三师公的年纪也不过比现在的我大了三岁,三师公能破那般奇阵,这小小的孤虚阵,我要是败下阵来,也是愧对雪月城这多年的教导了。”
“师兄有破阵之法?”雷无桀喜道。
唐莲足尖一点,已掠到了雷无桀的身后,两人双背相抵,互相守住了彼此后方的空门。二人在孤虚阵中,犹如瞎子一般,攻势从四面八方随时而来,而这样一来却减少了许多偷袭。
“师兄厉害!”
“这是常识!”唐莲斥道,“孤虚之阵破解之法在于布阵之人,我现在需要找出这个人。只要找出了这个人,将他击退,阵法自然随时可破。”
“可是我们现在身处孤虚之中,如何能找到他呢?”雷无桀问道。
唐莲微微一笑:“笛声。他不该吹笛子的,布阵之人应该保证绝对的隐蔽,但是他心急了。你来为我掠阵!”
“得命!”雷无桀大声应道,双拳一挥,将那些试图迫近的黑袍人全都打了出去,但同时他的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重,他明白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最多还能撑一百招,而百招之后如果唐莲还未破阵,只怕自己得力竭而死了。
唐莲此时紧闭着的眼睛,他听风辨位的功夫最多稍逊于唐老太爷、唐门三老这样的顶级暗器高手,只是得了片刻的喘息,便寻觅到了笛声的踪迹,他的心神顺着笛声逆风而去,终于寻觅到了那个吹笛的黑袍人,此时他正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枯树上。
“就是那儿了!”唐莲眼睛猛地睁开,手中一朵佛怒唐莲破空而出,随着那朵佛怒唐莲的破空而出,孤虚之阵像是被撕裂开来了一样,周围正常的场景一点点显现出来。
站在枯树之上的黑袍老人放下了手中的笛子,他看着那朵妖冶鬼魅的七瓣莲花冲着自己疾飞而来,急忙一跃而下。但是那朵莲花在空中忽然炸裂了开来,七瓣莲花冲着七个不同的方向散射出去,其中有一瓣就那样直接贯穿了老人的胸膛,鲜血顿时汹涌而出,老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阵破了。”雷无桀喜道。
“是的。阵破了。”回答他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雷无桀大惊,唐莲也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时,在唐莲和雷无桀之间竟站着一个紫衣长袍之人,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嘴角微微含笑。
“你!”唐莲猛地转身,紫衣人手中折扇却猛地一转,一把将唐莲击飞了出去,唐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紫衣人转身问那些黑袍人:“白发去哪里了,按照约定他此时早已得手才对。他不在,以你们这些人,怎是唐莲的对手。”
“你卑鄙!”雷无桀咬牙骂道。
“哦?”紫衣人转回身看他,“你又是何人?为何说本侯卑鄙?”
“你趁人不备,怎不卑鄙?”雷无桀怒道。
紫衣人轻笑一声:“难道我还应大喊一声,唐莲我来杀你了,然后彼此鞠躬之后再拔剑相向吗?”
雷无桀气急,骂道:“你们本就以多欺少,再加上我师兄刚破孤虚之阵,心神未定,你暗施冷箭,又怎不卑鄙?”
“你怕是搞错了。我们不是来比武的。我们是来杀人的。”紫衣人目光忽然一凛,手中折扇一挥,就向雷无桀袭来。
雷无桀一拳迎上,却觉得虽然紫衣人只是轻轻一挥,但折扇上的力道却似有千斤之般,他的拳素以霸道为主,却被他那折扇击得往后猛退。
“火灼之术,燃烧内心薪柴,获得短暂神力。我还以为雷轰之后,霹雳堂已经没人会这门武功了。你很好。”紫衣人一边说着,手中折扇一边挥舞,将雷无桀迫得往后节节退去,“可惜经历刚刚的孤虚之阵后,你早已是强弩之末。”
紫衣人停住了身,仰天一叹,折扇往空中一挥,竟将雷无桀整个人也击飞了出去。雷无桀只觉那折扇一挥之下,有一股内力如排山倒海之势而来,他觉得整个人被这股气息压得透不过气来,心中那一股灼热之气也在瞬间崩溃,他重重地落地之后,原本变得火红的瞳孔也黯淡了下来。
“当年雷轰祭起七重火灼之术时尚且只能勉强抗住本侯的紫气东来,又何况你呢?”紫衣人摇头叹息,转身竟欲离去。
“你不杀我?”雷无桀本已做好拼死一搏的机会。
紫衣人停下了脚步:“即便我有心放你,这些人想必为了你身后的棺材也绝不会放你。不过倘若你能够活下来,那么有朝一日,我还你公平的一战。”
“我师父将我赶出门,我初时不解。直到昨日我见到了一柄刀,今日见了你的扇,方知师父所说的‘天地偌大’。”雷无桀双拳紧握,运起内力,瞳孔再次被点燃成了火红色,一身红色长衫无风自舞,“然而,见天地偌大还不够,我也想,成为这天地。”
“倒是个有趣的小子。”紫衣人笑了笑,看了那群黑袍人一眼,“你们可要小心了。”
“尊上,这二人非同小可,还是早些料理了的好,以免留下后患。”一个黑袍垂首劝说。
“杀两个重伤的人,你们做不到吗?白发调教出的属下,真是一群废物。把棺材拿到手,我去寻白发。”紫衣人没有再说话,足尖微微一点,几个起落,身影便已消失不见。
“倒是个有趣的人。”唐莲此时终于勉强站了起来,“如果此时他留下来,我们没有胜算。”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们有胜算?”一名黑袍人冷笑一声。
唐莲走上前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杀你们几个杂碎,有什么难的。”唐莲虽装作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但雷无桀知道,唐莲与其说是拍他的肩膀,不如说是勉强扶着自己的肩膀才不至摔倒。
“师兄……”雷无桀正欲回身扶他,却被唐莲止住了:“蕊刚刚收到了讯号,接头人已在城外,她如今已去接应。我们此刻必须拖住这些人,等到他们回来!”
“好。”雷无桀点点头,随即大喝一声:“你们一起上吧。”
“一起上?”黑袍人伸出了他那只惨白的手,“你是不是以为这样的虚张声势能吓退我们?可既然你说一起上,那我们便如你所愿!上!”
一瞬间,十几个人,同时攻向了他们。不,他们同时攻向的,只有唐莲!
唐莲咬牙道:“他们看穿了我的伤势。”
“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紫衣侯的掌力,中了那一掌,你必定身受重伤!”
然而此时一个人挡在了唐莲的面前,他当然是雷无桀,但是此时的雷无桀,也只是凭借着最后一口真气强撑的,随时都会倒下。十几道掌力同时击在了他的身上,他怒喝一声,双瞳变得赤红。
“退!”为首的黑袍人急忙下令。
但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一个瞬间,十几个人同时被雷无桀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雷无桀也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他摇头叹息:“早知道当年和师父学武时,少偷点懒了。”
“还没有到可以放松的时候。”唐莲叹了口气,抬头看到那些黑袍人一个个又站了起来,虽然一个个身上都挂了彩,但伤势却并不严重。
雷无桀苦笑:“我现在已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唐莲也叹气:“那紫衣人的掌力着实厉害,我到现在也无法运起真气。”
为首的黑袍人冷笑:“看来二位的命,今晚却要留在这里了。”
“留不留在这里,却也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一个懒洋洋地声音打断了他,雷无桀惊喜地回头,唤道:“萧瑟!”
却只见一个身穿狐裘的身影稳稳地落在了黄金棺材之上,说完后更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是萧瑟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