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杳怔住,後知後覺的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
京宜冬季的天色太過陰沉,即便教室裡的燈光都被打開,此時此刻,容京嶼清雋的五官神情似乎也被映襯的晦暗。
“吃了。”
他淡聲說。
黎杳還是不理他,特意說:“我不餓,才不吃。”
只是這話說了還沒有一秒,不爭氣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下午一直在上課寫題,到現在一點兒東西也沒吃,的確是餓了。
黎杳登時尷尬的捂住胃的位置,倔強的說:“肚子不舒服罷了。”
兩人對視幾眼。
容京嶼依舊安靜的看著她,唇角的弧度很輕微的扯了扯,黎杳並未看到。
只瞧見少年修長乾淨的指尖有條不紊的將包裹著巧克力的錫紙一點點撕開,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教室裡顯得異常清晰。
黎杳莫名覺得心臟鈍鈍的痛,她說不清楚是什麼感受。
只知道,錫紙被撕開後,獨屬於巧克力的那種微澀的苦香在鼻尖瀰漫。
她悄悄吸了吸鼻子。
容京嶼深邃的黑眸看著她,巧克力被遞到了她面前:“吃了。”
黎杳彆扭的回看著他。
兩個人又無聲對峙了好幾分鐘。
沉默半晌,黎杳張開嘴,說:“你餵我。”
依容京嶼這悶木頭的性格,肯定不會喂。
她心裡這麼想。
可最後一個字的尾音甚至還未完全落下,少年那隻握住巧克力的乾淨手指伸到了她眼前,微澀苦感的巧克力味道瞬間蔓延整個口腔。
他居然真的餵了。
黎杳驚愕地瞪大眼眸,連眼睛都忘了眨。
容京嶼卻是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冷調音質聽不出任何情緒:“和好了,黎杳。”
他這麼說。
用一顆巧克力,宣告冷戰結束。
不是卑鄙是什麼?
黎杳氣呼呼的想。
不同於少年時期容京嶼的清冷氣息,此刻男人溫熱的胸膛正親密的貼在她的後背,黎杳被他控在懷裡,想掙扎都不能有所動作。
“杳杳,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見她許久不吭聲,容京嶼難得的嗓音溫和的再次詢問了一遍。
可放在女孩腿側的大掌,卻是不動聲色的往深處推進了兩分。
黎杳控制不住的小聲嗚咽了兩下,漂亮瀲灩的眼尾不自覺滲出一點兒溼潤,她終於嗚嗚道:“夫妻……夫妻關係!”
聽到這四個字,容京嶼往前探進的手指這才滿意停下。
他低低哼笑一聲,縱容的側過下顎親了親她柔軟的臉頰:“乖女孩。”
三個字,聲線磁沉性感,透著曖昧不清的縱容。
這比叫黎杳名字還讓她覺得羞恥。
一顆心也控制不住的亂七八糟的跳動著。
這麼多年不見,容京嶼讓她越發捉摸不透。
黎杳悄悄深呼吸一口氣,耳尖燙的彷彿灼燒,用力閉了閉眼,二話不說踩了容京嶼一腳,轉身提著裙襬飛快跑了出去。
容狗簡直有病。
她暗罵一句,苦惱的盯著又被放回到她掌心裡的木盒子,小小的嘆了口氣。
就算是夫妻關係,那也是塑料版本。
哪能當真。
正想著——“容熙,你簡直就是個廢物!”
盛氣凌人的聲音傳來,長形過道走廊的樓梯入口處,容雪的身影背對著黎杳,她看不清容雪的表情,但光從這說話的語氣來斷定,這會兒的表情定是高高在上,並且透著蔑視。
黎杳皺了皺眉頭。
容熙低著頭站在容雪的面前,對於容雪說的話,好像在聽,又好像壓根不在意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