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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药物让贝贝睡得很沉,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
我隔着玻璃窗看她,心里像被钝刀子割,要是早点离了婚,贝贝是不是就不用遭这份罪?
林默过了两日才来医院。
他脸上堆着点讨好的笑:“老婆,我没有不理贝贝,我这不是去凑钱了吗。”
“贝贝在隔离病房我们又进不去,所以我才没来。我回公司了趟,同事们听说贝贝的事,凑了15万,你看……”
他把钱递给我,我没接。
他还在说,语气里带着点邀功的意思:“阿强他们也知道了,说要是有啥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都是自家兄弟。”
“自家兄弟?”我猛地抬头。
“林默,那给你那帮自家兄弟买金子花的35万,能不能要回来?”
他大概没料到我知道了这事,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给兄弟花35万眼睛不眨,却送给你老婆一条赠品项链?”
他脸色的笑容僵住:“那能一样吗?那是给兄弟们撑场面的,你一个女的懂什么?”
我站起身:“我的确不懂,我不懂你给阿强买手机、给那帮人买游戏机花的钱,加起来够贝贝一次化疗了?你是不是觉得,那些比你女儿的命还重要?”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跟阿强他们那是过命的交情!当年我被人堵在巷子里,是他们提着棍子冲上来的!一句大哥,就是一辈子的兄弟,我不该照拂他们吗?”
我瞪着他:“照拂到拿女儿的救命钱给他们买金镯子?照拂到连鸡蛋都要跟女儿算个数,却给他们动不动上万块?林默,这叫蠢!”
“你就是见不得我有兄弟,你就是嫉妒他们跟我亲。”
我简直被他气笑了:“我嫉妒个屁!我只恨贝贝没生在一个正常的家里。”
买东西回来的慧慧冲了过来,指着林默的鼻子骂:“你是不是看了八百遍《蛊惑仔》,把脑子看傻了?人家电影里兄弟情是为了互相扶持,不是让你拿老婆孩子当垫脚石!你那哪是兄弟,是吸血的蚂蟥!”
一时间,林默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口口声声的“真兄弟”,早把这个家给蛀空了。
护士走过来低声说:“家属请保持安静。”
林默丢下钱往门口走,嘴里嘟囔着:“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慧慧在旁边气得直跺脚:“这混蛋,真是没救了。”
我没说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治好贝贝的病,带她过新生活。
至于这个男人,还有他那可笑的“兄弟情”,我一秒钟都不想再沾。
在医院守了贝贝三天,同病房的家属混熟了。
有个姓王的大姐总给我塞热乎早餐,说她儿子跟贝贝一样的病,治了两年总算稳住了。
王大姐给我递了个热乎的茶叶蛋:“妹子,别愁眉苦脸的。”
“我听你说老公是大厂工程师?那公积金肯定不少啊。”
大姐突然拍了下大腿:“我就是做贷款的。”
“像他这种单位,凭公积金和工作证明,贷个一百万不难,利息还低,先把孩子的治疗费顶上再说。”
我心里一动。
